张府厅堂内
刘明元想到刚才葛土匪那挑衅的眼神, 心中就愤怒不已。就他这种泥腿子也妄图求娶大家千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张汤纵是脑袋有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如张楚小姐这般能耐的大家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他这个村夫。
难不成他以为靠着几个扛着锄头手拿镰刀的贱民就能推翻靖安帝的统治?三十万兵众, 这等大话也敢吹嘘出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心内嗤笑不已, 面上则一副大度宽容的模样, 瞧着平易近人, 君子如玉。楚相见刘明元如此做派,心中很是满意, 有如此心性方能成就大事。至于那葛宇轩,在楚相看来,此人斗胆上门求亲, 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葛宇轩, 就你,也有三十万兵众?你当老夫是傻子不成?那泉州乃方冷的地盘,纵然还未被朱林灭尽, 也不可能有二十万兵众。”楚正仁端着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居高临下道。
葛宇轩心知此人就是大庆丞相楚正仁, 楚楚的嫡亲外公,更知他曾打着卖外孙女为刘明元铺路的算盘,私心里看不上他的作法, 奈何娘子孝顺善良, 他少不得认真作答。
“回相爷的话, 小子出生乡野不假,但所出之言句句为真。相爷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出去打听。至于方冷,他正站在门外守着,相爷若是感兴趣,小子这就唤他进来给您看看。”葛宇轩恭恭敬敬道。
“怎么,难不成那方冷投靠了你?”张汤颇为好奇道。一个土匪,若真能聚三十万兵众,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了。若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压制住那些不懂军法纪律的普通百姓。
这贫民百姓耕地种田都是好手,但行军打仗不是挥挥锄头就能做好的事情。寻常百姓连第一步杀人都做不到,更遑论自保取胜了。
葛宇轩没忍住悄悄看了眼张楚,见她眼神全部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刚准备回话,这脑袋就被人打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一脸怒容的张汤,“说话归说话,你这眼睛乱瞟什么“
葛宇轩咧嘴一笑,灿烂的笑容好悬没闪晃张汤的眼。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被打了还这般欢喜?
刘明元一旁看了,心生鄙夷,觉得葛宇轩为了攀上张家太不要脸面,此番言行非大丈夫所为。
“回相爷将军的话,我与方冷为异性兄弟,并不存在投靠一说。”当年他斩杀贪官污吏之后,曾被朝廷悬赏捉拿,时至今日他俊朗的画像还在城门上贴着呢。
为了自保,他就率领一些百姓逃入深山占山为王,自己成了山大王不说,还封了位二大王。再后来他为了寻找娘子,也为了不连累山中的贫苦百姓,就将土匪窝给二大王管理,自己则带领几十个生死弟兄,从沧县逃到了泉州。
那时候的方冷还是个普通百姓,家中小有田产,可上无高官庇护,下无族人撑腰,活的甚是艰难。
如此处境之下,方冷的姐姐竟被一个垂死老人看上。那死老头乃当地县令之父,年纪大不说,还得了个医治不好的重病。死老头贪生怕死,见大夫们救不了他的命后,就信了江湖术士的话,让县令四处寻找与他生辰八字一样的妙龄女子,活着为妻,死后殉葬。
当年为方冷姐姐接生的稳婆为赚赏银,就将自己知道的生辰八字全部上报给县令老爷。
葛宇轩见到方冷的时候,他亲姐已经被抢入县令府,家中爹娘也因阻拦衙役被打成重伤卧病在床。雪上加霜的是,方家的家产还被县令夫人给霸占了去。
当时那方冷存了死意,准备与县令一家同归于尽,他爹见了大惊,拼死从床上爬下来阻拦,求他好好活着,好为方家存条血脉。方冷心中气苦,寻了个街头小馆喝闷酒,不曾想他喝醉之后会又哭又闹的发起酒疯来,还从怀里抽出把菜刀砍人。
葛宇轩见他要行凶杀人,哪可能袖手旁观。几招将他制服之后,拖着他扔到了大街上,而那方冷则坐在地上嗷嗷痛哭。有那些知道缘由的熟人,少不得唏嘘几句,把方家之事尽数告知葛宇轩。
两人不打不相识,那方冷觉得葛宇轩是个英雄豪杰,求着他帮忙解救姐姐。葛宇轩还未说话,他底下那些受沧县县令剥削的兄弟们就叫嚣着要拿那狗县令的人头祭天了。
葛宇轩可不是原主葛山,他上辈子好歹也是一位帝师,怎么可能鲁莽行事带着弟兄们白白送死?当时他略微施了几个小计就让县令乱了手脚,紧接着又让方冷带着弟兄们寻了个合适良机趁虚而入,拿下了泉州安定县衙,至于葛宇轩则安定后方,布好后路。
当时情形且不一一赘述,不过几场胜仗打下来之后,那方冷心甘情愿的拜葛宇轩为大哥,随着沧县兄弟一起喊他大王。若不是后来葛宇轩找到张楚的消息去了北州,此时哪里还有方冷的声名远扬。
张汤看了眼葛宇轩,静默许久,暗道此人当真有些本事,也不怪楚楚对他另眼相看。若真论起来,他比刘明元可要厉害许多。毕竟刘明元本身就有西南军做后盾,不像葛宇轩,白手起家,一点点攒人脉。
“你若想投军,我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婚姻一事莫要再谈,我张汤的女儿,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