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生的娇媚,又善琴善舞, 很得张灏看重。就在张灏入狱前几日, 他还曾说要为张静寻个高门夫婿, 而且不比葛知府家门第矮多少。张静听了,满心欢喜, 整日期待着嫁入高门,青云直上。可谁知,张家会败落的这般快,她还没从梦中想来,就举家搬迁到乡下。
自从搬到了张家村,张静就没一日欢喜的, 于她而言, 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张静急切的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她求了张楚, 张楚不肯答应,她又去寻了张瑞, 可惜张瑞也开始撂摊子不干了。至于周氏, 她却是半点不敢指望的, 她这位嫡母, 心里眼里巴不得她们几个庶女倒霉才好。
张静越想越难受, 越难受就越爱胡思乱想,连着好几夜她都被噩梦惊醒, 梦到自己一辈子留在了张家村, 过着昏天暗地的穷苦日子。
约莫是心里积攒了太多的压力, 张静的身子再也抵抗不住,于夜里发起了热。人说,病来如山倒,张静就是如此,除了发热之外,其他的小毛病也全一起来了。
“咳咳……”张静痛快的咳嗽着,她恨不得拿起菜刀把嗓子里的痒意给刮掉。
张楚端了碗冰糖雪梨进来,安抚道,“静妹妹,你先吃碗冰糖雪梨止止咳。厨房里的药正在煎,过一会儿姨娘就会给你端过来。”
张静流泪泣道,“二姐姐何苦管我,让我这么一病去了就是。活着不过是任人蹉跎罢了,倒不如死了清净。”张静是个嘴甜有心计的姑娘,可是没了张灏,她纵然能耍出百样的手段来又有什么用?她认清了现实,却也对未来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三妹妹,大哥的人品你还信赖不过么?”张楚无奈道。
“二姐姐,大哥好是好,可他也做不了母亲的主呀。再者,张家已然如此,就算有大哥哥在又能如何?凭着大哥的良心,他能给我寻个高门夫君么?”张静面如死灰道。
“三妹妹,去高门为妾受嫡妻管制,哪里有当正头娘子来的自在。日子再苦,终究是不愁吃喝,慢慢来,总归会好转的。”张楚好心劝道。她是真觉得张灏流放流的好,至少家里的三位妹妹不会被他给卖了。
毕竟张楚生活在古代,亲人之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张楚对张静的感情虽然淡薄,可也不至于见她过的不好就幸灾乐祸。此时她见张静瘦的可怜,少不得劝慰几句。
张楚是一番好心,张静却般想,她只觉得张楚是站着说话腰疼。她自己嫁入了葛府,自然能说大堆漂亮话。如果张楚与她一样还未定亲,只怕还不及她。
张静心思百转千回,最后默默的喝了冰糖雪梨水,“二姐姐,我当真不能随意你一道入葛府么?”
张楚定定的看了张静两眼,“三妹妹,你准备以什么名目与我一道入葛府?家中母亲兄嫂尚在,你也不好用亲妹妹的身份进去。既然不是亲人,那就是陪嫁丫鬟了,既是陪嫁丫鬟,妹妹这卖身契签还是不签?就算你肯签,母亲她们又会如何想,葛府又会如何想?想我张家的女儿嫌贫爱富,宁做知府家丫头也不愿意做张家千金么?”
见张静还想着攀龙附凤,张楚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如今看来,张灏的教育还真是成功。张家都沦为乡下人了,张静还没放弃嫁入高门的盘算。
张楚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懒的再搭理张静的事情,她想着,待日子久了,张静终究会想明白,靠别人都是虚的,凡事靠自己才为真。张楚这样想倒也没错,却是低估了张静的决心,她这一杯热水还未下肚,就听见宋姨娘的惊叫声传来。
张楚起身又去了隔壁,只见宋姨娘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而在她身边,则躺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张静。张楚看了房梁上挂着的麻绳,地上横放的木凳,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楚楚,你到底跟静儿说了什么?让她连性命都不要了。”宋姨娘扯着张楚哭道。
不一会儿,除了底下的两个妹妹,张家其他的人都赶了过来,宋氏哭哭啼啼的将此事推到张楚身上,说她残害亲妹,让张静存了死志。
罗姨娘顿时就不爽了,扯着宋氏的头发就要与她拼命,说她心黑,将屎盆子往张楚身上扣。
家里乱成一团,只闹的张瑞青筋直跳,他大吼一声怒道,“停,都给我闭嘴。”吵成这样,让外人听了,还不看笑话?
周氏维护自己的儿子,也端着当家夫人的脸,命令宋姨娘跟罗姨娘消停一点,不然立刻寻了婆子将她们给发卖了。
“楚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瑞板着脸气道。
张楚看了眼仍旧躺在地上的张静,假装纳闷道,“宋姨娘,你怎么就不担心三妹妹会不会冻着?大哥,赶快去请个大夫过来救救三妹妹啊。”
张瑞还未回话,罗姨娘一拍大腿,“好你个宋秋月,竟是再给我家楚楚设局呢。”说完这话,她拔起头上的银簪,狠狠的往张静大腿上戳,张楚哪里受得了这种疼痛,当即尖叫起来。
宋姨娘又是心疼又是理亏,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是我搞错了。”宋姨娘胆子本来就小,被罗姨娘这么一吓,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原先想好的话束,也给忘了个精光。
罗姨娘可是市井出生,最是擅长撒泼打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