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的习俗与之前两世并无太大不同, 若非要说出些差异来, 大抵就是梳妆娘子唱妆的话束不同吧。张甜张茹两个小点的妹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张楚上妆, 眼里全是艳羡。
“姐姐, 你今日可真是好看。”张甜傻傻的说道。张茹听了也连连点头,她年纪虽小, 可也知道二姐这桩亲事顶顶好。
此时罗姨娘从外头走了进来, 从头到脚打量张楚几眼, 很是满意道,“娘子这手艺可真不错。”没想到乡下地方还有这样出色的手艺人。周氏心黑,不舍得掏钱去县里寻个梳妆娘子给楚楚, 怕是见不得她女儿过的好, 可惜老天不随她的意愿, 小地方的手艺人也不比县里的差,她的女儿, 注定要漂漂亮亮的嫁人。
梳妆娘子唱好吉祥话后, 方才笑着回道,“姑娘此等样貌, 不施粉黛也是美人一个,我啊, 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说着轻轻抬起张楚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见没有任何瑕疵, 方才放下心来。
待张楚梳妆打扮好了之后, 天色仍未大亮, 周氏身边的田婆子笑呵呵的端了一碗面条过来给梳妆娘子吃,而后又一脸恭敬对着张楚道,“二小姐,实在是现今风俗之故,老奴未给您带来早膳,还望您莫要见怪。”
张楚笑了笑,倒未在意,只道,“田妈妈也是奉命行事,我怎么可能怪罪你呢。”田婆子口中的风俗还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就是当初张娴嫁人的时候,也未严格执行,轮到她了,怕不过是周氏刻意为之。
不过是少食一顿饭,张楚还真没有掰扯生气的心思。她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葛家的事情,也不知夫君定下的计策可否成功。
只盼着,一次性能把那藏头缩尾的人给找出来扔到葛知府面前,看看他还要如何狡辩。
张楚低着头想着心事,在外人看来,则是贞静腼腆了,她这副姿态,倒迎来不少人的夸赞,皆道这位张家二小姐虽为庶出,可这规矩礼仪半点不差。
又过了一会儿,张娴将张甜张茹全部给喊到了张静的房间内,一副长姐做派道,“今个是二妹妹的大喜日子,咱们几个姐妹可得想几个法子,热闹热闹,添添喜,添添福。”按照时下的风俗,闹的越好,日后新人过的越好,越有福气。
张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是极是极,大哥性子软,只怕顶不了多久。若让二姐夫这般轻松的娶到了二姐,未免也太显的咱家倒贴了,倒不若咱们姐妹几个想个热闹的法子,又不伤和气,又能给二姐脸上增光彩。”
张甜张茹听了也觉得有理,故而欢欢喜喜的加入到拦门队伍中去。四姐妹聚在一起,想了不少好玩的法子,还未实施起来,就笑成了一团。张娴哈哈笑着,眉宇间却尽是得意,她悄悄给张静使了个眼色,让她见机行事。张静轻轻点了下头,而后带着张茹张甜去准备拦门的东西。
与此同时,葛府
徐氏轻轻的为葛宇轩整了整胸前的大红花,欢喜到哽咽道,“轩儿,过了今日,你就是个大人了。娘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平平安安的。”
“婉婉,今个可是轩儿的大喜日子,可不作兴掉眼泪啊。再过一会儿,你家里就添个人了,你更要欢喜才对。保不齐明年这个时候,你就当奶奶,抱大胖孙子喽。”徐母哪能不知女儿心中的酸楚,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不愿意让女儿感伤过去,少不得说些好听的话,让女儿换换心情。
徐氏听了果然高兴,笑道,“还是娘的话在理。”过去虽苦了些,可如今想想,都是值得的。
葛宇轩见徐氏这般在意他,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今日,怕是得让娘跟着担心受怕了。
吉时到,鞭炮响,葛宇轩胸挂红绸,骑着马就往张家村赶去。路上的行人瞧了,皆诧异道,“哎哟,这位神仙公子是哪家的?怎么瞧着面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可是知府老爷家的大公子。”旁边的人热情的解释道。
“哎呦乖乖,听说葛大少爷身子好了,没想到竟生的这般好,依我看,整个扬州城都没人比的过他。”这样的样貌,就是老天爷也不舍得收了他吧。
在路人的七嘴八舌中,葛宇轩总算在巳时之前赶到了张家村。张家村的村民那叫个热情,追在葛宇轩身边说着吉祥话,小孩子们更是嗦着手指讨要着糖果。
此次随葛宇轩迎亲的是扬州四大才子,分别为葛宇彬,张筭,邹磬,王庚四人。葛知府以葛宇轩久病刚好,又无至交好友为由,让葛宇彬将他的三个朋友喊来撑场面。另外三个才子私心里并不情愿做葛宇轩的陪衬,只是碍于与葛玉彬的交情,又因为家中父母想要攀上徐院长,非逼着他们必须过来。
这一路上,他们听路上百姓言自己比不得葛宇轩,心中已是不爽,此时又被一大堆庄稼汉围着,更是抑郁。他们实不明白,葛家大少爷为何执着于娶一个乡下庶女。
“快快,放炮仗,新姑爷入村啦。”方氏的奶娘欢欢喜喜的大声叫道。张瑞听此,忙让小厮点火,而后自己则带着几个好友在小院门前等候着。
张楚顶着大红盖头在屋内静静的等着,她听到门外的炮仗声,也听到不少欢声笑语,就仿佛寻常的婚礼一般,简单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