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罗山脖子上有几个刺眼的红色痕迹时，罗山脑子里面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儿彻底绷断了。

“你脖子上这是什么东西？你昨晚上到底做了些什么？”

说着，罗山就要伸手去扯戚妄的衣服领子，此时他的神情狰狞可怖，就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鬣狗一般，赤红着一双眼睛，就像是要吃人了似的。

戚妄往后退了一步看，躲开了罗山伸过来的手，眼见着他还想在伸手来抓他，戚妄扬声喊了一句：“娘，你在哪儿呢？快点来啊，小山要打我。”

就在此时，张九芹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虎着一张脸看着发疯的罗山，大声呵斥道：“小山，你这是在做啥子？阿妄身体还没会恢复，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说着，张九芹便走了过去，伸手将戚妄拉在了自己的身后，她瞪着罗山，似乎很不喜欢他现在这种暴躁的样子：“小山，你现在是越发不懂事儿了，阿妄去哪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非要这么问，你当他是犯人一样审问啊？他是你表哥，你得学会尊重他。”

罗山从来都没有被张九芹这么训斥过，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心头的火也烧得更旺了。

张九芹这是什么意思？她终于撕去那一层假面，变成她最真实的样子了？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护着戚妄，哪里有她这样做人舅妈的？

罗山心中闪过无数种咒骂人的话语，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道歉：“舅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有些着急，而且也担心表哥，你别怪我，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此时的罗山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般，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都在强压着心底几乎要爆发出的怒气。

这样的屈辱他记住了，有朝一日他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的。

张九芹哼了一声，面色仍旧难看的吓人：“行了，少在我跟前摆出这种样子了，你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的，是不是过去我对你太好，让你忘记你的身份了？还有，如果你觉得我不能训斥你，不能教育你的话，你走吧，回你爹那里去，毕竟我只是你的舅妈，不是你的亲娘，你觉得我不能管你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罗山的脸色刷得一下变了，急声开口说道：“舅妈，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这件事情都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这样对我，别赶我走，除了这里我真的没地可去了……”

说着说着，罗山便哭了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其实罗山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亲爹的家里面，毕竟他被带到戚家的时候年纪还不大，小时候虽然受过很多非人的虐待，但是小孩子记性浅，那些记忆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光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当初明明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可实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憎恨啊啥的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其实是有些想回去的，毕竟县城和农村不一样，罗山的亲爹又是个正式工，家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他好歹也是罗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回去之后他们对他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罗山曾经回去过一趟，然而等回去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亲爹前几年犯了事儿，已经丢了那份工作，现在他全靠着自己后娘养活，后娘是个泼辣性格，把他爹拿捏的死死的，在罗山看来，他那个亲爹过的日子差得要命，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囊气，根本就不敢提离婚的事情。

自己亲爹的日子过得都跟牲口似的，他一个前老婆生的回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自打那次之后，罗山就已经歇了回去的念头，不管怎么样，张九芹对他明面上还是不错的，而且自己的亲舅舅死了之前也说过，戚家的家业有他一份儿，以后他结婚盖房子啥的，张九芹都得给他拿钱张罗。

罗山之所以一点儿都不感激张九芹，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他觉得张九芹对他好是应该的，给他付出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亲舅舅说过的，他跟戚妄是一样的，有戚妄一份，就一定有他的一份，张九芹全都是因为他亲舅舅的缘故才对他这么好的。

现在她想赶自己走，好把他的东西全都给戚妄，简直就是在做梦，张九芹这个贱妇难道就不怕自己舅舅从地底下爬出来教训她吗？

可是罗山知道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张九芹做主，哪怕他心里面恨得要死，可是嘴上却还要不断讨饶，不过他把这一切仇怨全都记在了心中，现在是他没有本事儿做些什么，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只要他得了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那他就不会在这么伏低做小装孙子了。

“舅妈，舅妈，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看在舅舅的份上，看在我过去那么听话的份上，你别赶我走，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

此时罗山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他就差跪下来抱着张九芹的腿求饶了，如果往常看见他这个样子，张九芹怕早就心软了，甚至还会不断自责，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她没有照顾好罗山。

然而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张九芹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怎么能在做出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情之后还把自己放在了无辜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