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再加上是困难时期,厂子那边比起以前事情是少了很多的,没有前几年同样时候那么忙。
基本上夫妻俩五点的时候都能下班了,很少会有加班的时候。
但是这天黄从云下班回来之后把饭都做好了,也没见丈夫回来,看着再过个把小时天马上就黑了,不免有些担心,心里想着难道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耽搁下来的?
“妈,你说金华怎么还不回来的?之前半个月都是下班不久就回来了,怎么今儿个这么晚还没回?”
黄姥姥安慰道:“指不定是厂里突然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用不着担心,前两年厂里忙的时候,这种事情不是常有的吗?
再等半刻钟,他要是还没回来咱们就先吃饭,不然一会儿饭菜全都凉了。”
黄从云想了想也是,但还是带着些微怒气道:“行,那咱们就等等,不过回来我肯定得好好说他一顿,这就算厂里有事要加班了,好歹也托人带个口信说一声啊,不然这不是让家里人白担心吗?”
黄姥姥抱着程荔月不在意地笑笑:“瞎担心什么,安心等一会就是了。
对了,我给月月做的衣服做好了,还有小马甲呢,我特意过了水洗了一遍。
你一会儿吃完饭在屋里生个炉子,等屋里暖和起来的时候给月月试试衣服,看看尺寸怎么样,还有哪里不合适的早点改,之前衣服做好的时候还没洗就没让她穿着试。”
虽然没建国前黄姥姥也是穷苦人家出来,过惯了苦日子的,但是她向来爱干净,平常家里衣服都是洗得干干净净才上身的,两个闺女带得从小就没邋遢过,是很注意卫生的。
再说了,那个衣服还有里面棉花买来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了,指不准还放在地上过呢,不知道有多少灰。
月月这孩子又从出生起就比别家的孩子娇弱,黄姥姥可不放心没洗的衣服就让孩子直接上身穿了。
“妈你手真快,衣服我看着做的正合适,应该没有需要要改的了,等晚上我给月月穿上试试看。”
闺女衣服本来黄从云是要自己做的,但是一来她白天要上班,二来她手艺本来就不如黄姥姥的好,最后这活就被黄姥姥揽了过去,白天在这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做衣服。
程荔月她看着姥姥手里的衣服,越看越顺眼,之前她还觉得布料花花绿绿有些土呢,不过现在衣服做好了,就觉得还不错了。
没有什么针脚露出来,一针一线都缝的很紧实,看着就暖和,而且因为程荔月生肖是鼠,黄姥姥还在上面绣了一只跟花花绿绿的布料颜色很衬的小老鼠,跟后世的Q版老鼠很像,一点都不丑。
程荔月有些开心,其实有没有新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人把你放在心尖上这种在意的感觉,只有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亲人才会在做衣服的时候注意这么多小细节。
就在黄从云和黄姥姥在说衣服的事情的时候,程金华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黄从云一见程金华回来就问道。
程金华自己用暖瓶倒了水一边洗手一边解释道:“厂里突然在下班的时候让我们这些车间主任过去一起开会,当时过去的急,路上也没有遇上咱们筒子楼的人,不然还能让帮忙带个话。
你们等急了吧?这事都怪我,对不住你们娘几个了。下次要是我下班晚了,你们饭做好就直接吃,不用等我了,不然饭都凉了。
这会儿你们肯定饿了,快点把饭盛了吃吧。 ”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要把责任先揽过来,然后爽快认错,这法子还是以前当兵时营长教他的。
营长是川省的,有名的“耙耳朵”,听媳妇话,跟媳妇相处很有一套,因为程金华是他手下连长,跟程金华说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程金华也觉得营长说得对,认几句错软和一下也损失不了什么,在家里还在乎什么男人的面子呢?又不丢脸。
因此程金华根据连长传授的经验,结婚八年也没跟媳妇吵过架。
程金华这么一番话说下来,黄从云就算是生气这会儿气也消了,更何况厂里有事加班也不能怪程金华。
黄从云看着程金华明显是快步赶回家的模样,语气软和地说:“这事也不怪你,毕竟你又不知道厂里突然有事。
对了,你们是什么事啊?”黄从云又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不是工人干劲不足吗?之前厂里就开了好几个会,有人提议说看看能不能搞点什么热闹活动调动一下,反正是各种意见都有,一直也没有定下,今儿个大概也是因为厂长和下面附属厂的厂长都在在,这才突然就加班开会了。”
黄从云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家本来都饿,再搞什么活动浪费体力,不是更饿吗?这咋想的。”
这会儿都吃不饱,工人恨不得一下班就回家躺着不动,这样还能节省点能量少饿一会儿,哪有那精力搞什么活动啊,黄从云觉得要是自己厂真这么搞了,下面工人肯定怨声载道的。
程金华也笑了:“是这样的,所以这个提议自然也是没有通过的,后来有人提出说现在工人干劲不足都是饿的,然后上面最后决定让停工和半停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