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邪降(十九)(1 / 3)

这通意料之外的来电,让颂帕回到位于苏查拉夜市的小院时,心里和眼里还都是恍惚的。

他进了门来,勾着头坐下,闷头对着那一排黄泥坛子,面孔是麻木着的,心思却如电急转。

他想不通,那三个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除非他们说好到了海中夜潜,却没一个人下水。

但没下水,又怎么可能捞到坛子,又从坛子上找到他的血?

难道那个年轻的降头师的能为,已经到了可以隔空破解降头的层次?

还是以降制降?

还是他们手中有可以驱使的更强力的鬼降?!

众多问题在颂帕的脑袋里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将众多想法混合在一起,搅拌机一样打了个七零八落,搅扰得他坐卧不宁。

有太多问题他想不通了。

就像他想不通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一样:

……他们为什么敢给自己打电话?

电话那边笑微微的青年说,可以管他们叫做“舟”。

回家后,颂帕匆匆翻阅了所有和“舟”相关的宗教典籍,试图为他们溯源,找出他们是东南亚哪一支降头的传承者。

搜寻无果后,颂帕甚至破天荒地和其他几个熟悉的降头师连夜通了电话。

答案都是“无”、“不认识”、“没有听说过”。

这三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普通游客,形象在颂帕眼里迅速地神秘和邪恶起来。

不可能有这么简单。

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的,是带有某种目的的。

……从某种意义上,颂帕的焦虑也是歪打正着了。

在徒劳地忙碌和思考了一通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颂帕捏着他的老式手机,颓然坐倒在了床侧。

他饲养的几只用来试验降头效果的灰色小鼠因为没有吃饭,在鼠笼里吱吱作响地闹腾,吵得他脸色灰绿一片,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走到笼子前,吱地捏死一只跳闹得最欢快的,血肉模糊地将它抛弃在了笼底。

其他的老鼠瞬间噤声,各自选了笼子一角,把自己蜷缩起来。

颂帕的心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杀戮而轻快分毫。

他晃着带有鲜血的巴掌,回到了床边,重重地对着那靠墙的黄泥坛子们叹出了一口闷气。

他的一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可他无心打理。

平时的颂帕是相当体面的,鲜少出现这样神经质又不受控的时刻。

如果对方用自己的血下降,第一时间反咒回来,他倒不会像现在这样烦躁。

降头师的斗法是很常见的。

各凭本事,但看鹿死谁手就是了。

可南舟那轻轻巧巧的一句“交流学习”,让他彻底摸不透他们的打算了。

他百转千回地念叨着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地咂摸,硬要从中品出些滋味来。

颂帕可不信对方是真正想从自己身上学到什么。

难道是复仇?

自己之前用降头杀死的人不少,难道是他们是特地受了旁人的雇佣,来找自己寻仇的?

或者……南舟是天赋异禀的降头师,年轻气盛,想来挑遍所有的降头师,证明自己的实力?

总之不可能是真的来交流学习的。

颂帕将手机在掌心里攥出了汗,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回拨回去,问个究竟。

然而,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男音,他才发现,对方根本是用海滩游客中心的座机电话同他联系的。

……换言之,对方完全知晓他的电话、位置。

而当对方不想理会自己的时候,他甚至无法轻易联系上对方。

……

在颂帕焦虑难眠地在床边来回踱着步,反复揣摩南舟心思时,南舟他们已经结束了一波在附近水上夜市的玩耍,揣着一肚子海鲜,在停在浩瀚星空下的越野车里休息下了。

面对眼前的情境,他们的确是很放松的。

用江舫的话说,那就是——

“操纵降头的既然是人,就很简单了啊。人是很好调理的。”

有了这句话做定心丸,就连李银航也不再着急。

她合身睡在了后座上,因为玩得太累,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拆。

南极星拱进了她丸子头的发隙中,自以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落脚点,就把自己藏在里面,酣然入睡。

南舟在放平的副驾驶座位休息上。

江舫则在主驾驶位上。

南舟睡不着,正把指尖抵着江舫贴身垂下的手指上,弹钢琴似的,一根根数过去,又一根根数回来。

江舫本来就只是闭目养神,这样痒丝丝的感觉让他很觉愉快,更加不愿打扰他。

江舫观察得没错,南舟的确是通过触摸表达喜欢的。

他总是把关心的对象当做一样新鲜的东西去研究,非要里里外外弄个清楚分明不可。

南舟摸过江舫柔软的嘴唇,又绕道他蝎子辫的发梢,拿食指卷了一卷,就又去摸他悬胆似的鼻梁和形状漂亮的人中。

那触摸不带一点猥亵,只是单纯地喜欢和好奇他的体温。

江舫被他摸得忍俊不禁,闭眼问他:“玩了一整天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