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沉凝。
寒冷的海风挟来了一片云雾,为天空中的那轮血月蒙上了一层轻纱。
逐渐昏沉的光线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氛已悄然笼罩了支离破碎的咀魔岛。
就在此时,“北岛”,南侧边界。
“来都来了,何必再躲躲藏藏的呢?”黑胡子站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面朝海水,头也不回地言道。
他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已足够让鸿鹄听见了。
数秒后,鸿鹄就从他们身后的林子里不紧不慢地行出,扶了扶眼镜儿,冷静地言道:“看来……我得谢谢你。”
“为什么?”黑胡子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没有想对付幻魔教会的杂鱼一样,直接把你从树林里‘拽’出来捏死?”
“对。”鸿鹄耸肩回道,“就为这个。”
“你可别误会了。”黑胡子接道,“我并不是不想那么做,而是无法那样做。”
“也就是说……”鸿鹄敏锐地察觉了对方那话中所隐藏的信息,“……那招并不是对谁都会奏效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黑胡子又道,“假如我想对谁用就对谁用,那在白天的那场海战中,我早就把疯眼给‘拽’过来、迅速结束战斗了。”
“嗯……”鸿鹄思索了一秒,“发动的条件,和‘目标’的个体强度有关吧?”
“没错。”黑胡子说着,顺势就抬起一手,将地上的一块石头隔空“吸”到了手中,“像这种没有生命的‘死物’,只要体积不是太大,我都可以随意地用念力去控制;至于活物嘛……就得看其蕴含的能量强弱了。”
“呵……”鸿鹄听到这儿,发出一声颇为微妙的笑声。
“你笑什么?”黑胡子问道。
“只是忽然想到……”鸿鹄笑着回道,“在女王复仇号上的时候,隐约听见几名水手的对话,其中一人曾这样说道……‘这艘船是有生命的,会听从船长的命令,我曾经亲自见到船上绳索自己动起来、把一个正准备偷袭船长的家伙吊起来勒死了’。”
“哦……那个事儿啊。”黑胡子道,“的确,是我有意让一些战力比较低下的水手产生出那样的‘误会’,这有助于他们对我保持敬畏。”
“那么……战力比较高的成员呢?”鸿鹄说到这儿,视线扫向了黑胡子周围那几名干部,“他们应该能看出‘船上的东西自己会动’都是你的能力所致……你又是如何让他们保持敬畏的呢?”
“很简单。”黑胡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看向了鸿鹄,“我的这些干部们……自然比那些低战力的船员更清楚我有多强。而越是清晰地认识到我的强大,就越是不可能提起反抗我的勇气。”
“原来如此。”鸿鹄点点头,又扶了扶眼镜。
表面上,鸿鹄还是应对自如、不慌不忙,但他心里其实也是挺紧张的,并且已经做好了随时面对突然袭击的准备。
“好了,闲聊就到这儿吧。”两秒后,鸿鹄接道,“既然船长你发现了我,并挑明了把我叫出来,那应该表明……我们之间还有谈判的余地是吧?”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鸿鹄早已确定黑胡子是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所以没必要跟他拐弯抹角的。
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如果黑胡子想要除掉鸿鹄这个“跟踪者”,根本没有必要跟他搭话,直接杀个回马枪、打他个措手不及,那样成功率最高。
而眼下,黑胡子主动与鸿鹄交涉,自是说明这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呵……我记得,你是叫‘鸿鹄’?”黑胡子冷笑一声,问道。
“正是。”鸿鹄回答得不卑不亢。
“好,鸿鹄兄弟……”黑胡子忽然改变了对鸿鹄的称呼,在后者看来,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我就敞开了跟你说好了……你、以及那位‘斯诺’小哥的话,我还是相信的,但封不觉……我信不过。”他顿了顿,伸出一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只要你把你们‘真正的任务’告诉我,并承诺和封不觉划清界线……我们,依旧可以合作。”
闻言,鸿鹄的神情微微一变,心中念道:“可怕的家伙……相对于那深不可测的武力,这位混沌之海的霸主在谋略和城府上的造诣才是真正的难缠之处啊……”
“怎么?”还没过几秒,黑胡子就追问道,“这还需要考虑?”
他的确是个可怕的男人,他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持续施压,让对方没有充分的时间和余裕去进行思考。
“哈!哈哈哈哈……”好在,站在这里的人是鸿鹄,“好啊,正合我意啊。”
智将之称,绝非浪得虚名,这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把账给算清楚了。
“哦?”黑胡子看到鸿鹄的反应,确也有些意外。
“船长,不瞒您说……”鸿鹄摆出一副奸险的嘴脸,“我从一开始也没把封不觉当成同伴过。”他左右看了看,“这儿也没外人……我就跟您说了吧,我想弄死他可不是一两天了。”
“是吗……”黑胡子可不傻,仅仅是这几句话、几分演技,还远不足以让其信服。
“当然是了。”鸿鹄道,“你瞧,我会出现在这里,不正说明了我和斯诺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