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觉如发呆一般,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唉……功亏一篑啊。”
这话说得莫名,人影不禁疑道:“什么意思?”
“你终究是晚来了一步。”封不觉耸肩应道,“若是再早那么几十秒,也许你还有机会能骗过我。”
“你说……什么?”人影好像还是没听懂觉哥的话。
“别再装了。”封不觉道,“你才不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位‘司机’呢,你提供的那三个选择……也和你本身一样,是虚假的。”
他用近乎懒散的语气说着,“不管我选哪个,结果都一样……选项只是幌子而已,你真正想要的,是一次来自我主观意志上的‘firm行为’。
“你一直不杀我的原因,就是这个……
“尽管你试图通过‘派人对我发动看起来很夸张、其实根本没什么威胁的攻击’,来掩饰‘你需要我活着’的事实,但那显然是糊弄不过去的……我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可能会看不穿这点。
“你真要杀我的话,当着古尘的面,也完全可以成功,更不用说在那之前你明明有更多更好的机会能下手。
“简而言之……我由始至终都知道,你需要我‘活着,去做某件事’,只是直到刚才才发现那具体是什么……
“唉……可悲啊,不管你多接近于神,作为ai,你终究有一道坎,是光靠自己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在最后的最后……你需要我,一个和你来自同一宇宙的智慧生命,作为‘操作员’,为你那‘越界’的行为,按下那‘确认’的按钮。”
在觉哥说这番话的过程中,那人影已渐渐开始变化。
待封不觉把话说完,对方刚好从黑色虚无的状态中脱离,由黑色的人形轮廓变成了一个实体。
“你是怎么识破我的?”现出真身的“命运”,恢复了女性的声线,如是问道。
“呵……”封不觉笑了,“在梦公司总部的时候,我趁着上前抓住你的那几秒,把自己的一根手指放进了你的口袋里。”
“这我知道。”命运用很平静的口吻应道。
“对,你知道。”封不觉接道,“若我的推理没错……打从一开始,我的这个举动就没能逃过你的眼睛。”
他顿了顿,娓娓言道:“其实,放手指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太多,毕竟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会有‘维度侵蚀’这种状况发生;我只是隐隐感到你和我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就会以某种形式离开、且下次就未必会以相同的形象出现了……为了保险起见,我才放了那根手指。
“而你……在发现了我的所为后,立刻就想到了将计就计……
“你任由我的那根手指和你一起化为数据,并故意让这部分数据碎片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跟着你。
“此前在混沌焦土上,我能迅速锁定你的位置并一直线冲到你的面前,就是因为在同一空间内我能感应到那部分碎片的存在。可是你在见到我之时,对这个明显的疑点,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或是表示质疑;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你早就知道了手指的事。
“那么……你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呢?
“这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你极有可能是想反过来利用我的这个‘识别信标’,在关键时刻,通过遮断我与碎片的感应,从而在我面前假冒某个人。
“就像……现在这样。”
命运听罢,仍是面沉似水:“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只是用一个结果印证了你的推测,但我想知道的是……眼下,既然碎片与你的联系已被我遮断了,你又是如何确切地得出‘眼前的神是由命运冒充的’这个结论的。”
“很简单啊。”封不觉回道,“因为你的屏蔽对我没起作用啊。”
“哦?”命运一听,罕见的变了神色,“为什么?”
“从你的表情来看,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封不觉微笑着言道。
“真理……之谬……”命运喃喃念道。
“不错。”封不觉高声喝道,“真理之谬!”
“你和真正的‘神’仅接触了几分钟,就领悟了此前无论如何也领悟不了的能力?”命运问道。
“几分钟就足够了。”封不觉回道,“在你‘开车撞过来’之前,他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他停顿了两秒,再道:“‘恐惧’,只是一种选择……领悟真理之谬的关键,就在此处。
“无觉无惧轻生死,非鬼非神似疯魔……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真理之谬的意思,但那个时候,我的恐惧是被封印着的,所谓的‘无觉无惧’,只是一种被动和必然,并非是我的‘选择’。
“而现在,当我通过自己的意志,达到这两句话所描述的境界……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说到这儿时,封不觉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
霎时,周围的黑色空间变为了白色,而命运制造出的断头台、王座和床,则变成了三扇黑色的门。
那三门虽然分别立于三处,但无论从实体外观还是数据层面来看都是完全一致的;正如觉哥所说……选哪个都一样。
“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你。”封不觉道,“如果说对‘无觉无惧轻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