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居然真的相信大夏人送去的消息!”
那柔然武士率人潜入之时,便舍弃了坐骑,又是以少对多,远非蒋世安对手,如何不知是中了对方奸计,牙根紧咬,恨声道:“赵炜!夏人果然奸诈!”
蒋世安听到“赵炜”二字,面色微变,却不多言,催马上前,三招两式,便将那柔然武士生擒,再见他随从之人或杀或擒,已然不成气候,这才收起方天画戟,远眺北方:“少将军神机妙算,却不知他此去是否顺遂……”
柔然自以为有大夏人通风报信,暗杀沈胤之不过是小菜一碟,他若死了,好容易被重整起来的大夏边军,便会重新变成一盘散沙,欣喜之余,不免放松了警惕。
毕竟白日一场激战,双方都十分疲惫,谁能想得到,会有人在这时候发动突袭呢。
他们是以此算计沈胤之的,而燕琅,也将计就计,以此还击柔然。
是日晚间,燕琅率领五千精悍士卒,势如破竹,击退柔然三万骑兵。
夜色深深,柔然士卒不辨来敌,更不知深浅,惊惧之下,慌乱溃逃,定北伯沈胤之正式接管朔方城,重新将两国边界,推回到最初的界定线上。
……
蒋世安生擒那柔然武士之后,旋即便令人去捉拿他口中提及的赵炜,他也怕那柔然武士信口开河,有意使诈,故而便不曾明言,直接令人将赵炜扣下,单刀直入道:“你这狗贼好大胆子,竟敢与柔然人私通卖国!”
赵炜便是傍晚时分,在军帐中出言质疑燕琅之人,听蒋世安如此言说,声色俱厉,只当是事发了,当场便变了脸色。
蒋世安见状,便知那柔然武士所言不假,将赵炜押解,卸下盔甲武器,又派人去他帐中搜罗,再请众将前来商议,看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赵炜通敌卖国,死罪是板上钉钉了,只是并非沈平佑的旧部,而是薛礼一系的人,故而第二日上午,众将领议及此事之时,免不得会将战火烧到薛礼身上。
“赵炜是薛副帅的心腹,朝夕相处,难道薛副帅便不曾察觉他的狼子野心吗?还是说,你是打算顺水推舟,借他的手除掉少将军?!”
“我绝无此意!”薛礼厉声驳斥,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另有人道:“人心隔肚皮,薛副帅向来与镇国公不睦,对少将军也是不假辞色,谁知你心中究竟如何作想?”
薛礼脸色涨红,目光也有些仓皇,正待说话,却见燕琅站起身来,一抬手,止住了众将领的话:“薛将军秉性刚直,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
众人听得一怔,皱眉道:“少将军……”
“赵炜通敌卖国,与薛将军何干?难道只因为他曾经在薛将军帐下听令,所以便要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如此说来,赵炜曾在我父亲帐下为将,难道我父亲也通敌卖国吗?”
燕琅少见的冷了神色,斥道:“若有实证,我即刻处置了他,但若是无凭无据,便妄加揣测,岂不叫忠勇之士心寒,令天下人齿冷?派系不同,只是小节,共抗柔然,却是大义,五根手指头握成拳,打出去才有力量,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众人听得面露惭色,低头不语,薛礼也是怔住,良久之后,向燕琅郑重一礼:“少将军胸吞万流,气度恢弘,薛某敬服!”
“薛将军,你也不必急着谢我,”燕琅道:“赵炜毕竟在你帐下听令,你身为主将,有失察职责,险些酿成大祸,便以军规处置,打三十军棍,你可心服?”
薛礼道:“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到此为止。”燕琅点点头,道:“赵炜通敌卖国,将其扣押,来日回京问罪;薛礼有失察之责,罚三十军棍,以儆效尤。朔方城初定,诸事纷杂,诸君,勉之!”
众将散去之后,方才有侍从前来传禀:“少将军,柔然主帅沙略罗想求见您。”
沙略罗在昨夜那场混战中被俘,只是燕琅忙于整顿军务,清查内奸,一直都没能顾得上他,此刻听人提及,方才问道:“他想做什么?”
“他不肯说,只说是要跟您讲,”那侍从道:“不愿与我们言谈。”
燕琅听得眉头一跳,道:“前边带路。”
侍从领着她到了朔方城的监狱里,便见里边站着个身量瘦削的中年男子,眉毛很浓,双目细长而锋锐,因为昨夜那场混战,形容难免有些狼狈。
听人提及燕琅身份,沙略罗方才抬起头,道:“沈将军,你们大夏有一句话,叫将相不辱,只可惜,你似乎并不知道。”
燕琅淡淡看他一眼,道:“先前士卒问话,你为什么不回答,而非要见我?”
沙略罗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倨傲的道:“对于这些普通士卒,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力。”
燕琅问那带路士卒:“他就是那个下令柔然起兵虐杀边关妇孺的人吗?”
那士卒面有激愤,恨声道:“就是他!”
燕琅点点头,向沙略罗道:“胜利者才有资格保持沉默,你不配。”
“把他拖出去砍了,”她吩咐那士卒:“脑袋挂到朔方城头上去,即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