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回来半年多了,却从未踏出家门一步,病怏怏的,身体却一天天衰败下去。
等妇人离开,青年抬头,从几乎遮挡住大半张脸的头发缝里露出一双阴测测的眼:“我不管你们想骗什么?识相的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何星瑜:“既然来了,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你!”青年以为他要骗钱,攥紧着手,干瘪的胸膛几乎挂不住身上的衬衫,呼吸剧烈起伏着,大概真的动了怒,猛地咳了起来。
在他捂着嘴咳起来的时候,何星瑜突然抬起手,隔着半张桌子,桌上的一个塑料托盘朝青年耳边掠过,之后稳稳落在身后的茶几上。
而在掠过青年耳边时,青年惊然抬头,鼓动的风也将他挡了面容的发给拂开,在落下之前何星瑜看清楚了他的面相,果然如他之前看妇人的面相差不多,早年丧父,中年丧子,很快郁郁寡欢早亡之相。
只是妇人原本不应该是这种面相,其中有人动了一些运势,导致了这种局面。
何星瑜一开始以为是假道士,可他让假道士收手之后,妇人的面相依然没改。
那看来问题的症结,是出在青年身上。
“你……咳,你做什么?!”青年显然被吓到了,回头看到托盘稳稳的没落地,也没惊动厨房背对着他们烧水的妇人,他松口气,收回眼里的担忧,对着何星瑜面色不善,“别让我赶你们走,你们瞧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何必跟我一个将死之人待在一处,就不怕传染了病气?”
何星瑜却是答非所问:“那你就不怕你母亲中年丧子之后也随你而去?”
这句话终于戳中了青年的脆弱,他眼圈红了下来,狠狠捂住脸,又很快放开,咬着牙压低声音:“可我能怎么办?我救不了我自己……我活不成了……”他做了所有能做的,可结果依然是这样,他救不了自己,良知也让他做不到找个替罪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之前好好陪着母亲。
何星瑜叹息一声:“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身上的舍运咒,我能解。”
青年的身体一颤,他难以置信慢慢放下手,“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有舍运咒?”
他甚至不敢告诉他母亲,他怕若是他母亲知道这件事,会因为救他不惜替他受死,所以他宁愿躲在这里等死也不想让母亲知道,可这人……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何星瑜:“你的面相告诉我的。”
青年这才想起来刚刚他母亲说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大师过来,他浑身一激灵,“你、你真的是大师?可你……”瞧着不像……
何星瑜:“你瞧着也不像是会心甘情愿替别人应下舍运咒的人。”
青年浑身僵了一下,凄惨一笑,慢慢拉起衣袖,露出一截苍白瘦弱的手臂,上面多了一个符文,或者更像是纹身,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图腾,可从何星瑜看来,这东西却像是一个媒介,源源不断把面前这青年身体里的生机与运势都吸收,最后消失殆尽,也就是青年身死的那一刻。
青年抖着手,笑得比哭还难听,“我怎么会心甘情愿,我是被骗了……”被一个女人的花言巧语,被一个女人的楚楚可怜给骗了……
他自以为的两情相悦,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他付出了他所有能付出的,可对方,却想要他的命。
青年所说的是他曾经的女友,也是当时差点就结婚的未婚妻,只是当时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方家里要求太高,他当时刚毕业根本拿不出,女友当时含着泪说家里不同意只能分手。
他不愿意耽误女友,也就同意了。
可他不知道,但是根本就是女友故意刁难,她另外还有一个富二代男友,他不过是对方看不上去却又想吊着利用的一个备胎而已。
但是他那时候不知道,他分手之后,不顾劝告,义无反顾离开家乡去了h市闯荡,虽然一开始挺难,可他能吃苦,白天找了一份正经的工作,晚上还去找兼职打工,想找点出人头地,要是那时候对方还没结婚,他就把她追回来,再把他母亲接过来。
可他在第三年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钱的时候,却偶遇了前女友,对方那时候看到他的一瞬间眼底冒了光,他以为是欣喜,后来才知道,那是求救无门刚好一个傻子送了上来。
他们又重新联系起来,前女友说了自己这几年的艰辛,等过了几天他心疼对方的遭遇之后,前女友说她遇到了一个麻烦,要被炒鱿鱼了,但她认识一个大师,说是能帮她度.过这个危机,但需要别人心甘情愿的一点运势。
他傻啊,想着只是一点运势,更何况这是他一直捧着的女神,当初不能娶对方他也愧疚,就答应了,心甘情愿去转了一点运势给对方。
可他哪里知道……舍运咒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的时候,除非死了,或者,找到另外一个心甘情愿替他舍运的替罪羊。
他知道真相之后恨得不行,他那时候才知道,她也是心甘情愿为了那个富二代男友表忠心舍了运势,可结果控制不住,而这时候刚好遇到了他,就拉他当了踏脚石。
他去报警,可结果……别人哪里会信,把他当疯子赶了出来。
他找到那女人,对方嘲笑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