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白露听到这话,眉头霎时间就紧皱了起来。
她知道裕亲王做事向来稳重,如果不是碰上要紧的事情了,肯定不会打乱既定的行程,这般急匆匆带人连夜上山寻皇上的。
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一夜没睡,面容疲倦的模样,收起心头上的思绪,带着她们转个身朝着西边净房的方向,边走边说道:
“芒种、小寒、刘嬷嬷你们几个先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我找人给你们送些早膳,你们先吃些垫垫肚子,主子已经醒了,待会儿我去给主子说这事儿。”
刘嬷嬷等人也清楚白露的意思,只有她们先快点儿打起精神,恢复体力,才能更好地照顾几个年幼的顽皮小阿哥,忙颔了颔首就快步跟着白露去擦洗了。
另一厢,穿着一身深蓝色冬袍,头上戴着银灰色冬帽的裕亲王福全,跟在身披红色袈裟的安悟主持后面,脚步匆匆地朝着靠近后山的禅房区域走去。
临近辰时四刻,头顶上的天色开始微微有些泛亮了,远处的群山显露出来黑黝黝的轮廓,山间呼啸的寒风将福全身上披着的大毛衣裳以及头上暖帽的毛毛吹得四处乱倒,安悟主持身上的袈裟也被冷风给吹得鼓起了一个大包。
“王爷,前面就是皇上和行痴师叔祖所在的禅房了,贫僧先下去安排弟子们给您备些早膳,您自己进去吧。”
安悟主持用右手指着前方约莫距离他们四、五米远坐北朝南的大禅房低语道。
福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看,瞅见禅房门口不远处的高大柿子树上不时
“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熟透了的红柿子,禅房屋檐下的两盏油纸灯笼也被寒风给吹得乱晃,窗户里隐隐透出来一抹暖融融的黄色烛光,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三十岁出头的福全,虽在心中纳闷究竟是什么佛法造诣极高的大师竟然引得皇上放弃与家人一同用早膳的机会,跑来和他同坐一桌,但连夜爬山的疲惫已经使得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勉强冲着身旁的安悟主持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就强提起精神大步朝前走了。
安悟和尚也随即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小沙弥去给裕亲王准备洗漱用的热水和早膳。
一直站在禅房入门屏风处低头打盹儿的梁九功隐隐听到外面卷在风声里的靴子底部踩踏脚下青石发出来的动静,赶忙晃了晃脑袋,推开木门往外看,恰好与站在门前,正打算抬起右手曲起手指预备敲门的福全撞了个正着。
看着满身寒气、浑身疲惫掩都掩不住的福全,梁九功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忙将木门的缝隙给拉大,迈过门槛迎了上去,不解地出声询问道:
“王爷,您怎么提前上山了?”
福全没有立马开口回答他,而是顺着梁九功的肩膀往他身后瞅,却只瞅见了用金墨书写着“佛”字的竹屏风。
他双手抱拳对着梁九功拱了拱手道:
“梁公公,本王有急事儿要禀告给皇上,皇上可在里面?”
“在,在,王爷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为您通传。”
极快回过神的梁九功将浮现在心头上的疑惑尽数掩下去,忙快步转身往禅房里走,福全也转过身子,阖上眼皮倚靠在禅房外墙上耐心等候着。
正坐在大厅中央方桌前用早膳的父子俩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手中捏着勺子喝粥的行痴,以及手中拿着茶叶蛋剥皮的康熙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仰起头往屏风处看。
下一瞬就看到步子急促的梁九功匆匆走进来,冲着他俩俯身道:
“主子,主子,裕亲王说有急事儿要给您说,眼下正在禅房外面等着呢。”
听到这话,父子俩都不由愣住了。
“梁九功你说二哥现在正在门外站着?”
康熙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将手里的茶叶蛋放回白瓷小碟子里,难以置信地又冲着心腹太监询问了一句。
梁九功小心地瞟了一眼坐在皇上对面的行痴老和尚,发现这位也是满脸掩饰不住的诧异,随后微微俯身冲着康熙斟酌地回话道:
“是的万岁爷,王爷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只说有急事儿要给您说,让奴才进来为他通传一下。”
“急事儿?”
康熙闻言,不由拧眉下意识地望向了他汗阿玛。
行痴老和尚也不由捏紧了手中的白瓷勺子,在心底里琢磨着。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想不到究竟会发生何事,可站在外面吹冷风的人毕竟是他们俩的亲哥哥和亲儿子。
康熙先一步将目光从行痴身上收回来,对着心腹太监开口吩咐道:
“梁九功,你去外面请二哥进来,顺便打些热水,多拿一副碗筷来。”、
“是,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颔了颔首,就快步出去喊福全,没过一会儿俩人就一前一后地绕过屏风进入了大厅。
福全步入大厅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穿着玄色冬袍的康熙,顾不上打量坐在他对面的老和尚,忙俯身行礼道:
“奴才给皇上请安。”
“二哥,快快起来吧。”
康熙从椅子上起身将福全给扶了起来,引着他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