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明了,蒋兰还没回来。老爷子记挂着福宝今天要去镇上看陈微,一早起来,踮着受伤的脚拄着拐杖就出了门,他准备请宋南升上山接了福宝,陪她去县局走一趟。
“尾巴,铁树和蒋兰回来了吗?”刚穿过一条胡同,宋承运就见宋铁树他爷,宋尾巴打眼前匆忙走过。
“九哥,是你啊。”宋尾巴回头,眼里布满了血丝,面带焦急,“他们还没回来,我等会儿找人去县医院看看。”
“哦,那你不用找人了。”宋承运道:“我正准备叫南升陪福宝去县局看望师太呢,顺便让他帮你去医院走一趟呗。”
宋尾巴一听,抬起的脚步又落了回来,脸色复杂。
宋承运疑惑地瞟了他一眼,“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担心铁树家的呀,放心吧有蒋兰呢。”他给蒋兰的人参片,可是仲文虎口夺食,从熊瞎子嘴里抢下的,参龄足足有五百多年呢。
“九哥,冬月不见了。”宋尾巴沮丧道:“整个村子我翻了个遍,都不见她的人影,我正要找南升……”
“啥,啥叫不见了?”这话说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咋回事儿,说清楚。”
宋尾巴缩着肩走回来,扶了宋承运,一边朝宋南升家走,一边期期艾艾道:“我昨天下工回去,听狗娃说才知道,她……唉,丢人那……我都不稀说……”
冬月那女娃,在宋承运的印象里,是个朴实有礼的姑娘,“给我说清楚,什么事让你觉得孩子丢人了?”
宋尾巴将从狗娃那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气急败坏道:“九哥,你说她做的这事,我能不生气吗?”
宋承运正想着其中的疑点,闻言警惕道:“你对孩子做了什么?”
“她爹不在了,你说我这个当爷爷,还不得狠狠地管教管教。就因为一封信,她就将她怀孕的嫂子,推倒在地,不把她的性子掰回来,下一次她还不得杀人放火……”
“怎么个管教法?”听他话音,宋承运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吊起来,用鞭子好好的修理一顿了。想当年,铁树多皮,还不是……”
宋承运脑袋的嗡的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尾巴,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他给吊起来打,他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呢,还是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啊。
宋承运一把甩开他搀扶的手,拎起拐杖对着他的臀部就打了下去,“蠢货!笨猪!丧良心的玩意,那是你的亲孙女,你当敌特呀!还给我吊起来打,姑娘能跟男娃比吗……前后发生的事,一听就有问题,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智商都喂狗……”
“啊~宋承运,你凭什么打我,我打自己的孙女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要你管!”宋尾巴跳着脚的躲,可偏偏就是躲不过宋承运手里的拐杖。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小,所站的位置又离宋南升家不远,片刻,宋南升披衣出来将人拦了下来,“九叔、九叔咱消消气,什么事回屋说。”两个老爷子在大街上打架,传出去能上公社新闻。
说什么说,找人要紧,宋承运气喘吁吁推开宋南升,问宋尾巴道:“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我不知道。”早上起来,要上工呢还不见宋冬月的影子,宋尾巴气她做错了事死不承认,还想着偷懒不上工,一气之下就去踹了门,结果屋里的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那村里跟她玩得好的姑娘,还有那什么赵知青你可都有问过,有谁可收留了她。”
“问遍了,没有。死丫头净会给人惹事,等找到她……看我……”
“闭嘴!”宋承运厉喝一声,已经懒得跟这老糊涂计较了,“南升,你立即调集民兵,镇上、县里赶紧派人去找,特别是车站附近一定要仔细打听寻问,如有必要请求派出所出警协助。另外,”老爷子的目光落向了村后莽莽青山,“你带上十几个好手,进山看看……”
看着人出发,老爷子站在村口怔了会儿,知道这会儿找人要紧。然而想到福宝有可能,在庵门口巴巴地等着,老爷子一咬牙,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了山脚,踏上了去往慈心庵的石阶。
“福宝!福宝!”
傅慧放下手里打包的行礼,抹了把汗,从屋里走了出来。
悟空翻身跳下墙头,“福宝,我见到一个姑娘,往鬼跳崖那里去了。”
傅慧一愣,不觉朝天上瞅了一眼,“鬼跳崖那里都有什么?”不怪她多想,按照天道的尿性,峡谷里的东西既然已被她用阵法封了,那么它势必要给女孩再造一份机缘。
悟空挠了挠脸,有些不明,“不就一个悬崖吗?”
傅慧待要再问,院外突然响起了七彩锦鸡的叫声:“福宝,山脚来了位老爷爷。”
傅慧眸子一暖,回屋拿了张平安符,装在荷包里,俯身给悟空挂在脖子上,“悟空,我现在走不开,你帮我去盯着那女孩,看看她要做什么。另外记住,只许远远地看着,不许插手。”
从她踏入峡谷的那刻,世事已改,现在她已经不确定那女孩体内的灵魂,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所以并不准备让悟空冒险去做什么。
目送悟空翻墙而去,傅慧打开庵门,谢过七彩锦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