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金(五)(1 / 4)

曲老板连输两局了。

虽然赌金只能算小打小闹, 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能看老板吃瘪,哪怕是小亏,也有趣得很。

曲金沙体面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样,胶黏在他脸上, 没有丝毫动摇。

只有微微放大的鼻孔稍稍出卖了他内心的起伏波动。

他来不及想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他只知道, 自己决不能声张。

就算江舫真的出了老千, 但那张有标记的草花3,千真万确是自己亲手摸的。

在局外人看来,难道江舫还能脑控他曲金沙选哪一张?

这一波,曲金沙被江舫打了个有苦说不出。

不过,他也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曲金沙温和地叫了他一声:“小江?”

江舫把观望宝塔状的筹码盘的视线收回,用目光询问他, 想说什么。

曲金沙自然问道:“喝点饮料吗?”

江舫从容笑道:“是曲老板请吗?”

曲金沙笑说:“当然。”

他勾一勾手指, 同赌场侍者耳语了两句。

不久后,刚才离开的侍者穿过拥挤的人群,口中频繁说着“让一让”。

他带来了一杯伏特加,一杯石榴汁,都用精巧的大口玻璃杯盛着,内里浮动着圆形的冰球, 杯口凝结了一片白霜。

浓重的酒息让江舫不引人注目地皱了皱眉。

他说:“我不大喜欢喝酒。”

“唉——”曲金沙的话音拐了个阴阳怪气的弯儿, “你有点俄国那边的血统吧?毛子哪有不喝酒的?”

面对劝酒,江舫倒也没有强硬拒绝, 接过酒杯,轻嗅了一下, 又含了笑意:“这一杯不便宜吧。”

曲金沙也不隐瞒:“150积分一杯。是场里最贵的酒了。”

江舫斜过酒杯, 轻品一口。

醇香的辣在舌尖上绽放,起先是冰凉, 然后是火焰似的烧灼热感。

“菲轩,波兰产的。”江舫建议道,“不加冰,或者加几滴青柠汁的话,会更好一点。”

曲金沙看向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其他的内容:“……多谢建议。”

侍者本打算把石榴汁放到曲金沙那一侧,谁想身后急着看热闹的人群撞到了他的胳膊,赤红的石榴汁从托盘里倒翻出来,将丝绒质地的绿色赌桌沁出了一大片深色。

侍者神色一变,忙抽出手帕,覆盖在被弄污的地方,不住道歉。

曲金沙性格宽厚,自然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失手。

“没事没事。”曲金沙把被沾了一点石榴汁的牌拿了起来,朝下放入侍者的空盘,“换副牌就行。”

见状,江舫把杯口抵在唇边,神情没有太大波动。

甚至在听了曲金沙的话后,他也冲侍者招了招手:“劳驾。有小青柠的话,也帮我拿一个。”

侍者被吩咐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曲金沙。

曲金沙对他轻轻一点头,他才收起托盘,说了声是,转身离开。

不多时,一副新牌和江舫的小青柠被一并送上。

曲金沙动手拆开新牌,江舫动手挤小柠檬。

曲金沙着意问他:“还验牌吗?”

江舫对此兴致好像不很大。

他品了一口他新调制的酒,略满意地一眯眼:“曲老板先吧。”

曲金沙用胖短的手指把牌理好。

他理牌的动作很有水准,只是慢条斯理的,自带一份憨厚的朴实。

他还笑着自嘲:“反应慢,比不上年轻人了。”

江舫:“曲老板不要太自谦了。”

曲金沙将自己理过一遍的牌递给江舫:“小江不也挺谦虚的。还说不会喝酒呢。”

“不喜欢,不是不会。”

江舫接过曲金沙的牌,却没有像第一次拿新牌时那样,用拇指一张张点过去。

他一手握着酒杯,另一手的大拇指和尾指配合默契,拇指单将最上面的一张牌搓出,尾指打了个花,反接过来,将牌面正反颠倒,滑到最下方。

这把单手洗牌的绝活,看得身后一干赌棍两眼放光,恨不得当场拜师学艺。

南舟在旁边歪着头,左手背在身后,默默地学习他的动作。

江舫一边洗牌,一边问:“下一轮是曲老板坐庄吧?”

曲金沙:“是呀。”

江舫对他一举杯:“……那我可得做好准备了。”

曲金沙用石榴汁回敬。

而他回敬的那只手的袖子里,正揣着一张牌。

……赌大小中最大的黑桃2。

刚才,第二局结束时,曲金沙就迅速锁定了黑桃2的位置。

在动手整理时,他刻意将黑桃2抽放在了所有牌的最上方。

而将被石榴汁弄脏的旧牌递给侍者时,他是压着腕,把所有牌拢在掌心,将牌扣放回托盘上的。

就在这间隙,他粗短的无名指微微向后一勾一滑,最上方的黑桃2就稳稳落入了他的袖口。

这是曲金沙的保底牌。

如果江舫故技重施,继续对牌动手脚,那么,他并不介意用这张牌给江舫一个小小的教训。

把所有牌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