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舟又问:“那么,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
南舟没有继续深入探索下去。
东岸六人在短暂的商议后达成了一致,准备先?前往教堂。
其他四人在前开路,南舟故意延宕了脚步,和江舫并肩而行。
他跟在他身侧,问道:“你怕高啊。”
江舫得体地对他微笑:“一点点。”
南舟看得出来,江舫这张笑脸,是面对陌生人时特有的戒备型微笑。
江舫不知道,南舟会细分他笑容的种类。
南舟用?心注视着他额角将落未落的一层细汗,回想自己刚才返回东岸时、江舫背对吊桥,背在身后、无意识紧握的双手。
他轻声道:“……喔。”
南舟:“我都不知道。”
南舟:“这几天,如?果要?交接运送的货物,就交给我吧。”
江舫望着前方,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他耳朵其实听得不是很?清楚了,掌心里密密麻麻,都是冷汗。
他眼前反复播放着父亲坠入悬崖时、脚下松脱的泥土。
父亲的神情、父亲的面目,统一是模糊的,他早就不记得。
只有那一方泥土结构崩塌的全过程,以慢动作在他眼前反复回放,异常清晰。
然后,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那几乎要?把人的心脏一起拉扯着堕入的无底深渊。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南舟在得不到他的回应后,停在了原处,沉默地注视着他步步前进?的背影。
其实,早在这时,南舟就做下了要?和队伍分开的决定。
抵达教堂后,他们各自换上了神职人员的衣服,随即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调查。
那时,大家?都习惯了在生死之间辗转,面对这cospy一样?的剧本,并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反而都在调笑对方穿上衣服看上去怪里怪气。
他们也见?到了基思?牧师。
那是一
个苍白得惊人的中?年人,乍一看不像个牧师,像个吸血鬼。
他通身漆黑,脖子上悬挂着一个十字架,脸型瘦而窄,眼底浮着微微的青影,再加上过长的睫毛和深陷的眼窝,他的上半张脸显得格外阴沉,颇有点不见?天日?的意思?。
那双狭长的眼睛就沤在冷森森的阴影里,看人的时候颇让人起瘆。
他话也相当少,交代了他们日?常的工作,就离开了。
那些工作,无非是清洁打扫、晨昏祷告、准备圣餐等等。
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替他跑腿送信。
南舟很?快拿到了第一份要?送到对岸去的物品。
两瓶葡萄酒,一瓶圣水,一瓶圣油,一瓶药,和一封用?火漆加封的信。
牧师一走,南舟直接拆了信。
毫无愧疚。
信里面的问候干巴巴的,和牧师本人一样?寡淡无趣。
不过,信中?信息不少。
能提炼出的信息有四。
第一,雪莱公爵好古,酷爱收集“鬣蜥的牙齿”,最近基思?牧师得到风声,会有一样?新出土的“鬣蜥的牙齿”送到镇上的博物陈列馆来。
第二,雪莱公爵患了重?病。
第三,雪莱公爵的“那个事情”,他认为很?危险,建议公爵不要?冒险,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正在准备当中?。
第四,公爵和牧师交接物品的时间是固定的。下次交换物品的时间,还?是每天下午的四点钟。
完这封信后,宋海凝已经配合默契地偷来了放在抽屉里的火漆印章,从旁径直递给南舟。
南舟用?新的火印覆盖了旧火印,手法异常精准,衔接异常流畅。
他们之中?还?有个医学生。
他蛮艰难地从棕色小药瓶身上标注的成分表辨认出了功效。
他告诉南舟:“是抗肿瘤类药物。”
南舟把一应物品都收拾了起来。
江舫的心境也已平复,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一步的安排。
宋海凝和其他两人借着打扫卫生的机会,一人负责一层,努力收集有价值的信息。
江舫会带着耳钉男去教堂外围转一转。
南舟则去桥旁交接物品。
下午四点,南舟准时出现在了桥东。
另一名队友早就蹲在了对面,
一看到南舟,就远远地冲他举起了胳膊,兴奋地交相挥动。
二人在桥中?央交汇,顺利交接了物品。
相较于基思?牧师送去的满满一包物品,南舟拿到手的、雪莱公爵送来的物品,只是一个精致的巴掌大小的匣子而已。
南舟问他:“东西看了吗?”
“都看了。”
在南舟和江舫的耳濡目染下,队友从善如?流,一一数来,“就一封信,一本画书,一只纸鹤而已。纸鹤我们都拆开来看了,什?么也没有。信里面也没说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抱怨,说他很?不舒服,他想念曾经健康的时候,也想和牧师一起去骑马,去到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
南舟打开匣子,低头确认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