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江湖上打打杀杀多了,衙门的捕快知道一些江湖高手惹不得,从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最多就是请赏金猎人出手。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赏金猎人是我二哥,他当不会为了银子而抓我。”
尹昭云对眼前的女儿还非常陌生,可是她的自信甚至自负是她在任何人身上没有见过的。尹昭云劝过一两句,便又会想自己这十几年没有管过女儿,她照样长这么大了,自己这样的身份经历又能指点她什么呢?
尹昭云反而问:“你二哥……南宫家的二少爷还在意你吗?”
“南宫家没有二少爷。是我自己在江湖上认识的高手……”
尹羲又不免从头叙起自己离开明霞山庄的经历,只是她将自己对武学的悟道说成在山庄时就有些领悟,可是自己太懒了,不想钻研。落水后,在水中能悟出一套功法,但想她武功太差来找到她时也只能是她的累赘,就归隐山林钻研修炼了。
“娘,你不会怪我一年前没有来找你吧?”
尹昭云温柔地说:“娘怎么会怪你?娘只怕你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受苦。娘也担心娘连累了你的前程。”
尹羲笑道:“这有什么连累的?我是皇帝的女儿也好,是乞丐的女儿也罢,女人到了我这地步的,那是百无禁忌。我没上司、不靠嫁人当做生活的路,我也绝不会三从四德,然后被婆婆妯娌作践。谁敢作践我呢,想全家死绝的,就放胆子试试!娘,你女儿才貌双全,文武皆修,将来有男人想嫁我的,他嫁进咱们尹家后,我让他好好侍候你,立立规矩。我尹羲就是‘中国驰名双标’,咱也不藏着掩着了。”
尹羲半真半假的说着,眉飞色舞,尹昭云的三观被击得粉碎,久久说不出话来,可是也被她乐观向上的情绪所感染。尹昭云犯愁的事情被尹羲这搅和,尹昭云忽然觉得好像一切麻烦都不是麻烦。
尹昭云想笑又觉得荒唐,说:“哪有男人入赘给咱家,能入赘的也都不是好的,我儿虽受我连累,那一般的男儿也配不上我儿。我怎么舍得?”
尹羲嘿嘿一笑:“这事儿也不急,总会想到法子的。”
尹羲本也不会谈嫁人招赘的事,可是她人生阅历丰富,一个母亲担忧她所谓的连累,九成就是为了婚事。
无论古代、现代都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而婚姻之事都是门当户对,说白了就是看爹妈来决定男女双方能找什么对象的。
尹昭云是贱籍的妓/女,已经是至低的门第,在古代她这连奴籍都不如。尹羲那么说才能一开始就宽她的心。
……
张昭的父亲是现英国公的第三子,此时太夫人还在世,所以尚未分家。现任英国公在京城,而太夫人不习惯京城的天气,常年住在金陵,三房夫妻就在太夫人身边进孝。
翌日上午,张昭回到张家给长辈请安之后,又去了西北角的梅园处理正经事。
张昭的心腹文士刘仕嘉与他在书房议事,张昭简述了在姑苏发生的事。
刘仕嘉奇道:“国公爷请六郎混进三帮四寨,收为己用,六郎怎么就看上一个女人了呢?这怎么跟国公爷交代?”
刘仕嘉所说的国公爷并非他们张家的英国公,而是祁国公。祁国公是景王之子,他的生母是张昭父亲同胞妹妹,已经亡故。
四年前,鞑靼王子率使团进京,在比武场上,少年祁国公的骑射武艺都胜了鞑靼武士,今上才龙心大悦,封了他为祁国公。
祁国公虽是嫡子,可不是长子,景王并不老且宠幸庶长子。祁国公和张昭是表兄弟,不但长得有六七分像,感情又极好。
今上已经无子在世,现在他的堂弟们景王、信王、康王都是太宗之孙,是与今上血统最近几支皇族。
今上如果要立皇太弟,景王会很有希望,如果要过继一个孩子立为皇太子,祁国公与信王、康王家的孩子的可能性都很大。
信王一派极力拢络文臣,又著一部《大晋地理志》,在京里的呼声很高。康王的妻族、母族极有势力,都领过兵。但也因此,这几年让今上颇为不快。
祁国公有一展抱负的雄心,可他还受父亲压制,且他认为今上身体不错,活个十年没有问题,如今在朝中拉拢文臣武将只怕还没有上位就犯了今上忌讳。
须知,在旁支选皇太子除了考虑才能和国赖长君之外,今上个人的喜好是极重要的。
所以祁国公先避朝中党争,作出一副寄情山水的样子来,可是他行走江湖,暗中经营武林势力。
张昭也不甘自己论文论武都在堂哥之上,国公之位却没有他的份,他一心要辅佐祁国公,为他收揽经营势力。
张昭叹道:“尹姑娘不是一般的女人,杀花一梦只用了一招,倘若能为我们所用,收扰三庄四寨的势力也不着急。以尹姑娘和明霞山庄的过往,若她为我们所用,此后我们仍然有机会。”
刘仕嘉并不认同:“六郎夸大了一个女人的作用。倘若明霞山庄真的在乎她,她就不会离开了。况且听六郎所述,这女人性情怪异,只怕……用不了,反而坏事。六郎直言招揽,确实行事莽撞了。”
张昭眼神闪烁,又道:“既然一时之间不能招揽尹姑娘,那我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