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比妹妹运气好,只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奴才,但草儿她……”
郑先生一听,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当年被卖掉时才八岁,小名睿儿,希望他长大后能聪明睿智会读书,女儿当年四岁,小名草儿,因为出生时早产身体虚弱,想着取个贱名好养活,就叫草儿,希望女儿能像杂草一样生命力顽强健康长大。
他当初查到儿女被兄嫂卖掉后,拼了命的去寻找儿女的下落,想把儿女找回来。但他兄嫂为了做得手脚干净,是把他的一双儿女卖给的路过的人牙子,很快那人牙子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根本不在当地,他找了二十年都没找到儿女的下落。
郑先生虽然一直坚持不懈的寻找,没有放弃过,但他的内心其实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再见到儿女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与儿子重逢的一日。
郑先生在激动过后,想起儿子刚才最后的那句话,心底生出了不妙的感觉,心惊的问道:“睿儿,你刚才说草儿她……”
“我是被陛下派人找到的,妹妹也被找到了,只是已经迟了……”
郑先生的妻子能被他兄长起色心自然是长相秀美动人的,郑先生自己也相貌堂堂,两人的儿女模样也不差。
儿子是个男孩儿倒还好,只是被卖身为奴,女儿下场却不大好,被人卖去培养成扬州瘦马,如玩物般任人买卖,本就因早产身体不好,被调.教的过程中也没少服用一些伤身体的药,还没及笄就因病去世了。
郑先生听完女儿短暂悲剧的一生,已经泪流满面了,泣不成声道:“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护不住你们,让你们受了大罪,害了你们……”
他儿子却没怪他,走近几步轻声安慰道:“爹,你不是已经为我们报仇了吗?”
其实有一点幼年记忆的他一开始是怨恨的,怨恨父亲把自己和母亲妹妹丢在老家不管,怨恨伯父和伯母的恶毒心狠,但他除了那么一点记忆之外,根本记不得自己父母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家在那里,他连自己和妹妹的大名都不记得。
毕竟正常生活中谁会没事对人直呼其大名呢,父母之间都是‘相公娘子’的互相称呼,对孩子也是称呼小名。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亲生父母了。结果却被俞珏派去寻找他的人找了回来。
本来对父亲心怀怨怼的他在得知母亲被害死他们被卖掉后,父亲不顾前程不顾性命的替他们报仇,手刃了仇人,为此丢掉了功名前程,还被流放五年,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他们。
他也就原谅了父亲,毕竟父亲和他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爹,仇人已经死了,我们往前看吧,先把娘和妹妹的后事重新办好。”
郑先生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儿子的原谅,又激动又难受的点了点头,语无伦次的道:“对,把你娘和你妹妹都接回来,咱们一家团聚。”
被郑先生给忽视掉的秦易之前一直没打扰他们父子重逢相认,此时却主动上前说道:“郑先生,令嫒的骨灰已经在运送来京城的路上了,陛下早已为先生您考虑好了一切。”
草儿当年是病死的,后事自然是草草了事,还是一个跟她一起被买去的女孩儿跟她关系不错,悄悄出钱将她的骨灰好生安葬了。
否则时隔十年,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草儿的骨灰。
郑先生对帮他找回儿女的俞珏简直感激涕零,恨不得以命相报。
他没有在府上多留,当即就入宫拜见俞珏。
俞珏召见了他,郑先生一进御书房就对着俞珏结结实实的三拜九叩。
俞珏连忙命他起身,他却非要跪下磕头。俞珏知道郑先生现在大概内心的感激情绪无处宣泄,也就没有再继续阻止他。
磕完九个响头后,郑先生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痛,脸上还带着笑容,对俞珏说道:“陛下对草民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陛下要草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俞珏知道自己是真的得到了郑先生的全部忠心,死忠死忠的那种。
俞珏微笑道:“先生想为朕赴汤蹈火,可以先办好家事,待再无后顾之忧了,再来为朕分忧解劳吧。”
俞珏好人做到底,他先封郑先生为帝师,然后很大方的给了郑先生一个长长的假期,让他回乡去为自己的妻子迁坟。
得封帝师的郑先生再也低调不起来了,很快在京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把他的老底给查了出来。
在得知郑先生的来历之后,许多人纷纷惊讶和嘲讽。
“这郑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么一个人才都主动除名了。现在好了,帝师跟郑家没关系了。”
郑家是一个不小的家族,能够不在乎当初有举人功名的郑先生,自然是族里有人中进士当官的,其中就有在京城当官的郑氏族人,听闻这异军突起的帝师竟然是二十年前被郑氏家族除名的族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带着厚礼上郑府拜访赔罪。
因为郑氏家族得罪不起一个简在帝心的帝师。
郑氏家族当年可以不把一个举人当成宝,但不代表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