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娘。”
崔慧仪依旧一身红衣,腰间珮着美玉,眉眼张扬,看见段新钰,她顿了下,含糊点头,“段小娘子。”
随后,两人齐齐转身,背对着走了。
实在没什么可聊的,还不如各自散开,权当没有碰到为好。
段新钰很满意崔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她脚步轻快步入竹林深处,遥望上空,翠叶欲滴,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只留下参差不齐的小缝隙,泻下点点婆娑的光影斑点。
她心情美妙,又走了一盏茶功夫,突然,碧血念叨:“小娘子,你有没有觉得起风了?”
段新钰停住脚步,感受了下,果然起风了,而且就在碧血念叨的功夫,风更大了,刚刚还有点炎热的气息顿时被风卷起吹远了,她将额前乱飘的碎发抿到耳后,打量四周,发现竹叶正迎风飘曳,簌簌作响。
喜鹊不安道:“小娘子,不会要下雨了吧,咱们先回去吧。”
段新钰心里也这么想,她点点头,说:“我们先回去。”
为怕中途雨就降下来,她们特意加快脚步,想赶着下雨前赶回寺庙,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
她们刚走没一会,天空就簌簌落下了雨点,不一会儿,雨点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碧血和喜鹊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段新钰挡在头上,段新钰忙阻止她们,说:“雨这么大,便是挡上也抵不了什么大用,你们快穿上,小心别着了凉。”
碧血与喜鹊只好又穿上了,她们着急失措,生怕小娘子淋雨着凉,突然,碧血眼睛一亮,指着前面说:“小娘子快看,前面有个小亭子。”
段新钰打眼一看,可不是,那边正是个小亭子。
她们快步跑过去,到那里时才发现亭子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是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崔慧仪。
段新钰擦擦脸上的雨水,对崔慧仪说:“不知我们可否进去躲躲雨?”
崔慧仪同样很狼狈,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湿淋淋地黏在脸上,再不见之前的张扬肆意,闻言她奇怪地看她一眼,说:“这处又不是我的地界,你想进便进呗。”
段新钰闻言,忙躲了进去,进去后,碧血和喜鹊忙用帕子给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奈何帕子被雨水浸润了,同样湿哒哒的,擦过身上,跟没擦没什么两样,她止住她们,让她们不要擦了。
三人站在亭子另一边,与崔慧仪她们各占一边,沉默观望着外面浓密的雨帘。
在亭子里倒是淋不到雨了,但是亭子四周并无障碍物,她们身上衣服都湿了,冷风嗖嗖吹过来,登时将人冻得浑身直打颤。
段新钰对碧血和丹心说:“来,咱们三个挤在一处,暖和点。”
碧血和丹心忙挤过来,同她紧紧挤成一团。
那边,崔慧仪突然瞧过来,眼底浮起一丝奇怪。
喜鹊对段新钰说:“小娘子不要担心,外面突然下雨,夫人肯定会派人来寻咱们,估摸着一会儿人就来了。”
“嗯。”段新钰点头。
几人等了会,眼见外面的雨不仅没变小,反而愈加大了,而找寻自己的家仆迟迟没过来,不禁有些着急。
段新钰倒是不甚着急,她只是担心凉风吹久了,她们恐会着凉生病,更担心圆圆一直看不到她,心里担心着急。
正沉思思虑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段新钰与崔慧仪一愣,均朝那边看去,待看见出现的马车及马车上的标志,崔慧仪眉梢不禁一蹙。
段新钰倒是没认出来这是哪家的马车,但看这马车以玉珠为帘,绸缎做幕布,便知这马车主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
马车溜溜达达走过来,倏忽,在亭子跟前停了下来,随后,帘子被掀开,露出马车里的人。
大夏天,那人却披着件大衣,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软枕上,不知是不是因着身体不适,脸色分外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眉目如画,眼角还有一颗艳丽的泪痣。
他懒懒地抬起眼眸,吩咐身边的下人,“去,给两位姑娘送两把伞。”
便是嗓音,亦是懒懒的,带着点沙哑,和蛊惑人的味道。
“不用了!”
段新钰开口,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人与她同时开口,她惊讶地看过去,恰好对上崔慧仪同样略有吃惊的目光。
段新钰对她笑笑,而后站起身,对车上男子行了个礼,“谢过留王殿下,臣女家人马上就会找来,就无需劳烦留王殿下了。”
那边,崔慧仪同样行个礼,说了差不多的话。
原来这人正是太子没回来前,京里风头最旺的留王,传闻留王殿下甚得陛下宠爱,在太子殿下没回来前,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皇子,只是身体不大好,常年喝着药,还沾不得一点凉气,便是夏天屋子里也不能放一点冰。
除此外,他的风评也不大好,听闻招猫逗狗,赌博逛青楼,无一不沾,是京城妥妥有名的浪荡子,但是不知为何,皇上对他十分爱重,便是他如此放荡,皇上也不曾大声骂过他一句,甚至因着一次大臣对他翻白眼,将“娇弱”的留王殿下气得差点晕厥过去,皇上一气之下,罚了那个大臣半年俸禄,自此,再无人敢对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