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脱口而出那种话,而且,过后还腻歪在相益彰怀里,怎么也不肯罢休。
这是过去的她从来不曾有的感觉。
她躺在相益彰怀里,甜蜜地笑了。
段新钰本以为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谁知,用过晚膳,那些热情的乡民又过来了,美其名曰现在蔡娘子他们没在村子里,他们要多多照顾她,省得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让她受了委屈。
对此,她能怎么办呢,只好让丹心将路上爱吃的一些糕点零嘴端出来,让她们边吃边聊。
一看着架势,你通知我,我通知你,不到一刻钟,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怕他们家位子不够,还贴心地从家里搬来了小板凳,家里有孩子的也都各自领着孩子,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喧闹的谈笑声和孩子的尖叫声。
乍一听,还以为他们家开戏台呢。
好在零嘴剩下不少,他们一大群人加上半大的小子姑娘,一时半会还吃不完。
这边热热闹闹的,隔壁二妮家自然能听到,本来就因惊吓加上摔跤而浑身瘫软,现在还下不来床的二妮娘听到这声音,又听闻那边有零嘴,立马坐不住了,要下床过去看看。
儿媳妇闻言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得了吧,娘,还嫌人家说话不难听啊,还是说非得人家把你赶出来才罢休,我都不敢去,您能不能在家里好好歇着。”
本来她就因她得罪隔壁邻居而心生不满,现在她生病在床,她还得小心伺候着,这心里的不满就更大了。
如果不是她早些年将人家得罪光了,人家何至于这么抵触他们,如果她能够像村里其他人一样能够过去蹭零嘴吃,听闻那都是各地的美味特产,不仅味道甜美,样子也极为精致……
想到这,她再次嫌恶地瞥床上的人一眼,恶声恶气,“娘,你就别折腾了。”
二妮娘本来心气就不顺,听此嫌弃的话,立即就要跟她吵起来,但她看了眼家徒四壁的景致,再看看院子里忙活的儿媳妇,到底把要争吵的话咽了回去。
当初,她一连生下三个女儿,家里的公公婆婆,当家的,乃至妯娌村民,哪个不低看她一眼,直到最后添了个儿子,她才觉得自己的日子好了起来。
遂对这唯一的儿子,家里人都格外宠溺,以至于养成了他混不吝,好吃懒做的德行。
二妮走后,他渐渐长大了,该说媳妇了,但家里却一贫如洗,根本拿不出娶媳妇的钱,再加上他名声也不大好,就更没媒人愿意给他说亲了。
要不是拿出当初那人买二妮的钱,这个儿媳妇能不能娶到还两说呢。
娶之前听闻这个儿媳妇挺老实孝顺能干的,谁知道,娶回来之后立马变了样子了,能干还可以,但老实孝顺?呵呵,现在儿子完全听她的,家里头她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偏偏她还拿她没办法,如果强逼着儿子休了她,下一家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更何况,现在儿子也不听她的了。
她气咻咻地回去躺好,顿了会,突然出声,“我饿了,晚饭呢?”
儿媳妇再次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手里的衣服丢到盆子里,然后去厨房,端了一个碗出来。
二妮娘看到她端来的那个碗,眼睛都瞪大了,她抖抖索索地伸出手指,指着碗里的清汤白水,飘着两三块青菜丝丝的晚饭,觉得整个人要上不来气了。
“这,这是晚饭?”
“对啊,不然呢?”儿媳妇不耐烦。
“放屁!”二妮娘一把坐起来,胸口不闷了,腿脚也不软了,指着儿媳妇就骂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晚饭碗里的青菜都要溢出来了,还有粗面窝窝和咸菜,这些东西呢?”
儿媳妇嗤笑一声,叹气道:“我的娘哎,咱家有两个壮年男子,您以为那点东西够他们吃啊,就是我自己也没吃到窝窝呢。”
“我不管,我要吃窝窝,你给我拿窝窝来。”
“没有!”说话很干脆,顺带着白了她一眼,“没有当太太的命,就别摆太太的款儿,下次啊,您别做作地在床上躺着,下来跟我们一块用饭,不就啥都不有了。”
二妮娘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手指直哆嗦,“你,你,你……”
儿媳妇撇撇嘴,轻“切”一声,随手将碗放下,“爱吃吃,不吃拉到。”
二妮娘这下是真的被气倒了,
躺在简陋的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屋顶漆黑脏乱的蜘蛛网,她突然想到了二妮,那个孩子,哪怕再对她不满,但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更不会不给她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