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您的药了。”祝玉燕把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打开。
一排精致的药瓶整齐的排列在黑色的绒布上,全都用丝带绑着。
随箱附带一个精致的小钢刀,大概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刀刃有一个缺口,正是用来打开药瓶盖的。
药瓶盖上有美国药厂打的钢印,打开外层的锡盖,里面还有密封用的橡胶塞,然后就是细如尘土却有着淡淡蓝光的粉末。
山本的表情不能说是欣喜,倒不如说跟“高兴”这种情绪毫无关系。
他拧着眉,一脸凶相,说:“我非常惊讶,非常惊讶。”他看着祝玉燕,说:“燕姬的手段与人脉果然非比寻常。”
祝玉燕知道今天这关不好过,这个药来得太快了,说真的,他们要是找不到,或许山本会更高兴——能救他命的药怎么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祝玉燕一脸的平静,甚至与山本的表情异曲同工,也有点不太高兴的怀疑。
她说:“您太过奖了。我本该高高兴兴的接受您的夸奖,但我实在受之有愧。这个药……是意外获得的。一个小骗子,想用骗术来骗我,他估计以为这药是假的。”
山本马上问:“人呢?”
祝玉燕:“死了。”
山本挑眉:“那不是死无对证?”
祝玉燕点点头:“是啊,不过那本来就是个弃子,对方应该也并未让他知道太多,他从我手中赚走多少金条,都是他的买命钱。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入他们的套子才对,这样才能看出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假如是想通过我结识您,那这药不会只送一回。假如是想通过我害您,同样这个药也不会只送一回,他们总要再来找我的。”她扬起下巴,示意那个药箱,“因为我证明了我确实能把药送到您手中,这就不愁他们不再来找我。”
山本瞠大眼睛,过了半晌,他沙哑的大笑起来,刚才僵硬的气氛一扫而空,重又变得温和起来。
山本:“燕姬,你真是女中豪杰。不过是中国与日本,我都没有见过比你更勇敢的女人!”
他也看向那个药箱,亲手,慢慢的,把药箱拉到他面前来。
祝玉燕继续说:“我换了个箱子,也把药瓶都给重新用干净的布擦过。但我对这个药了解不多,只知道它会在黑暗中发光,这些药确实是会发光,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恐怕要您亲自查验才能得知。”
山本摆摆手:“不用再验了,确实是我的药没有错。”
他抬头问:“另一种药呢?”
山本很清楚,这一种药的药效虽然神奇,但什么时候起效未知,另一种胰岛素才是他每天都离不了的。
祝玉燕:“我见到了德国的药商,他答应去找,不过至少也要三个月。”
这个时间长短是正常的,山本可以接受。
他点点头:“我非常感激你的帮助,燕姬,你和你的丈夫救了我的性命。你们是我最珍贵的朋友,在我的同胞开始背弃我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中国人站在我的身旁。”
他甚至感动到眼眶湿润起来。
祝玉燕近年来演技飙升,立刻也眼眶微红,感动道:“山本先生,能获得您的友谊,对我们夫妻来说是莫大的荣幸!我和我的丈夫将近我们所有的努力为您效劳!”
两人对飙演技,都知道对方未必信,但这个过程不能省,该演就要演,这是矛盾关系中的润-滑-剂,缺少了就会不对味。
当然,演过了也不对味。
两人都是个中好手,都擅长给别人灌迷汤,现在棋逢对手,就都适可而止,眼眶红一红,表一表忠心就停止了。
山本收下药,温柔的请祝玉燕去看望一下贵子。
山本:“你们是好朋友,贵子一直很盼望你的到来。”
祝玉燕依言跟着侍女去金小姐居住的庭园,到了以后发现了不对。廊下站着至少六个侍女。
等她进屋以后就明白了,因为金小姐被绑起来了。
祝玉燕立刻上前,查看貌似晕过去的金小姐。
她抚开她的头发,看到她的眼睛。
她没有疯,眼神仍是清醒的。
祝玉燕松了口气。
转头对侍女说:“贵子是生病了吗?还是心情不好?我可以介绍优秀的医生来给贵子看病。请先放开她吧。”
她一边说一边就自己动手去解金小姐手腕上的布条。
侍女当然就要过来拦她,祝玉燕当即破口大骂:“太失礼了!你怎么可以来拉扯我!我要向山本先生抗议!”
侍女吓了一大跳,赶紧退后,但实在不敢离开。门外的侍女也在探头探脑。
祝玉燕的手很快,已经解开了一边布条,但布条绑了太多道,她一层层的给金小姐解开。
金小姐根本等不了,拼命动自己的手,给她使眼色让她去解另一边,她紧紧咬住嘴,竟然不敢喊叫说话。
祝玉燕去解另一边,趁机挡住侍女的目光,无声的问金小姐:“怎么回事?”
金小姐泪水长流,却说不出口。
眼看祝玉燕两只手都要解开了,侍女忍不住喊道:“不能解开!解开她要自杀的!她怀孕了!先生要她生下来,她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