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是我前些年没把你们留在京里,圆圆姐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银环蹙眉:“您怎么会这样想呢?”
张静姝压低声音:“若不是在京城过得太艰难,圆圆小小年纪的,怎会如此执着银钱?连盈盈也养得怯弱胆小,连跟丫鬟说话都不敢大声……”越说越激动,“我每每想到他们竟敢给你们吃那隔夜的残羹冷炙,我就恨不得、恨不得——”
银环唬了一跳,急忙“嘘”了声:“夫人,隔墙有耳。”
张静姝的胸脯急剧起伏。
祝圆察觉不妥往这边望,小庭方拽住她衣摆,嚷了几句,她只得又转回去继续陪玩儿。
银环压低声音:“当时她们年岁小,老爷外派的地方又偏远,如何能带得了她们?就算带过去了,你也还得忙着给老爷打点同僚,如何照顾得了几个小娃娃?如今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有这么多下人呢,如何照顾不过来?若不是老夫人坚持……”张静姝瞪她,“还得怪你,若是你能硬气些,也不至于被人欺了去。”
银环苦笑:“奴婢是哪个牌面的人,如何能硬气得起来?”
“所以我才要你生个儿子。”张静姝叹气,“你也别担心有了儿子我心里吃味,我都这岁数了,又有俩儿子,你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何苦来哉?你要是再生一个,京城那边就不会老盯着咱家,你回去也有底气些,不至于是个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你。”
银环迟疑了。
张静姝又加了把火:“你也不想回京一趟,咱院子里就多几名莫名其妙的丫鬟吧?咱们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
银环自然是不乐意,她摸了摸腹部,小声道:“那也是急不来的呀……”
张静姝笑了:“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你怕什么?”
也是。
大人们的烦恼,小孩子当然不知道。
祝圆陪弟弟玩了老半天,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被张静姝赶去擦身更衣。
她索性回去自己屋,开始研究新的生财之道了。
对她而言,最合适的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饮食,一个是美妆。
她上辈子独居了好些年,手头不松快又好吃,只能琢磨着自己动手,拿出来放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是能赚点零花。
只是现在他们家已经有了得福食栈,再开一个的话,倒不如将得福食栈扩大经营,加入更多的菜色。比如,火锅。
现在天气渐凉,凉皮凉面那些该撤了,若是换上火锅,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先记下。
祝圆提笔写下:食栈菜品优化升级。
再来是美妆。她上辈子曾经在化妆品公司呆过,有那么几年是负责竞品调研及新品开发,对几种基础产品的原材料和调配都心里有数。
若是做这个,她的把握更大。
最重要的是,女人的钱好赚啊——
【惟王建宫以捂方正位,体国经野——】
陡然浮现的苍劲墨字让祝圆双眼一亮,立马提笔打招呼:【狗蛋~~~~~~~】
长长的波浪号**得令人发指。
对面的谢峥顿了顿,换了张纸:【多日未见,佩奇兄精神如初】
【嘿嘿嘿~~你刚才是在抄《周礼》吗?不像你的作风啊~~~】这位狗蛋兄平日练字可都是抄些《史记》、《兵法》之流,今儿突然换成《周礼》……
有鬼哦!
谢峥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又被淑妃罚抄书,避而不谈道:【你现已是秀才,将来有何打算】
秀才,呵。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且看他如何扯下去。
【这不是刚得空几天嘛,我正在想呢。等我想个精妙绝伦的挣钱方案,狠狠挣一笔!】祝圆大言不惭道。
精妙绝伦……真是不害臊。谢峥皱眉:【你既是秀才,当入府学学习,为何还花费时间钻研这些经济事】
【瞧你说的,秀才就不用吃喝拉撒了吗?进府学不用钱吗?钱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有钱不挣才是傻子!】
刚把水泥生意推给舅家的谢峥额角跳了跳。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每回跟佩奇说话,他都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考取功名更为重要】
【我没说不重要啊大哥。要不是有秀才名头,我哪里敢做大生意?不怕被人吞了吗?】当然,这是忽悠对面的。县令爹才是她的靠山呢!【再说,我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上能提笔写字考秀才,下能行商开店赚钱钱。寻常人等自然是羡慕不来的啦~~~~】
厚颜无耻!
丝毫没有读书人应具有的谦逊。
谢峥冷笑:【如此狂妄自大,想必对诗也不在话下】
额……祝圆登时卡壳。完了。这是吹过头了吗?
那头的谢峥已经提笔出句:【我先来:古来圣贤皆寂寞】他就要看看这位假冒秀才的佩奇兄会写出何等精妙绝伦的句子!
真的要对吗?祝圆咬着笔头犹豫。
谢峥不依不饶:【速接】
祝圆挠了挠头,试探般接了句:【唯有自挂东南枝?】
谢峥:……???
一定是他理解错了。这韵押得还算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