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曾经许诺(2 / 3)

伯宁脸上。

……他很期待常伯宁看到屋中装饰的表情。

这间朴素佛舍之中别有洞天,简直可以用“辉煌”二字形容。

入门是一座屏风,屏风上绣着佛偈,转过屏风,便是一间用来待客的宽敞厅堂,明亮洁净,纳光迎风。

东侧通向一间书房,一排排书架直接做进了墙中,占了整整三面墙壁,其上多为佛家典籍,也有一些道门术法、丹药秘论,琴谱乐章,书桌上的一应文房四宝都选用最好的,铺张得毫无佛门之风。

西侧则是卧房,墙角里摆了一张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价抵千金的凤首箜篌,各样保养用具俱全,还有几张古乐谱散落在临近的桌上。

床则是最精巧的金丝楠木床,楠木丝一根根皆是上好的材质,睡于其上,冬暖夏凉,很是惬意。

待常伯宁看清屋内种种陈设,不由噎了一下。

……此处,如何和“静水流深”这般相像?

看到他这等反应,如一心尖一暖。

幼时,他还是义父的小红尘的时候,曾端坐在桌前,一笔一画勾勒出了他梦想中的家园。

一间瓦舍,一张床铺,一方小桌,还有两个人。

义父发现后,笑着问他:“这是什么?”

他认真道:“我与义父的家。”

义父拿过笔来,顺手将他抱坐在自己的膝上,自作主张地将一间朴素的小屋里添了许多奢华之物,几乎把他的画篡改成了另一张:“这样就顺眼多了。”

他只盯着画中的两个人,乖乖靠进义父怀里:“嗯。”

只要那两个人还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看来,义父就算不再与自己亲厚,至少还是记得这些装饰的。

封如故将下巴枕在如一肩上,环顾房间一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还是挺宽敞的嘛。”

如一觉得他有些煞风景,并不应他的话。

封如故也不介意,从如一背上爬上来,并顺走了他的猫。

这猫黏人,却并不在意具体黏着的是谁,因此摆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窝在封如故臂弯里,留一条细长的尾巴在外晃来晃去,只顾着将耳朵在封如故的手指上蹭了又蹭。

封如故问如一道:“他们叫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如一很是公正,并不在背后言人是非:“是我选的。这里安静远人,适宜做许多事情。”

……譬如一个人坐在这里,静静怀念着两个人的日子。

金丝楠木床上没有被褥,也没有丝毫人气,但上面只落了些许灰尘,想必是平日里勤于擦拭的结果。

附近横摆着的僧榻上有一个蒲团,那是如一平时修炼、打坐与休息之处。

封如故摸一摸僧榻,硬得惊人:“你就睡这里啊。”

“偶尔。多数时间我在戒律堂修行。”如一掸去床上灰尘,怀着一点期待,希望它真正的主人来坐上它,“义父,请坐。”

常伯宁碍于自己的虚假身份,不好意思去坐床,只选了凳子落座。

如一别开眼,压下心底那点物是人非的酸楚,恭敬地一点头:“义父,你在这里稍坐。我去请一趟方丈。”

常伯宁应了声是,如一才踏出门去。

一路乖乖尾随的海净回了熟悉的寺中,也难免雀跃,向两位道君告了假,打算去找自己在寺中的同乡,好好聊一聊这些日子在外的见闻。

封如故也在凳子上坐下,一手逗弄着小猫,另一手抚弄着小猫细密厚实的颈毛。

小猫也用双爪合住他的指尖。

常伯宁叹了一声:“如故,你还要瞒多久呢?他实在是……”一片丹心。

封如故没心没肺地玩着小猫胡子,又把它抱起来跟自己对视,笑说:“快了。”

……

如一去寻方丈,却被人告知,方丈还在讲经。

好在讲经已近尾声,如一便立在道场之外等候。

在外围守着道场的青年和尚也是如字辈的,乃戒律院副座门下弟子,名唤如微,论辈分还是如一的师兄,但他颇有自知之明,并不敢与如一称兄道弟。

气氛一时冷寂。

如微见如一离寺几月,竟无端生出一头长发,只用一条发带绑作高马尾的模样,心中有万般好奇,也不敢问,只佯作自己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倒是如一先开了口:“今日讲经,是为着什么?”

如微马上回答:“是为了祈福。”

在这明确的提示之下,如一很快想了起来。

他许是离开寺中太久,竟淡忘了,自从他入寺开始,每至八月底时,寺中总要诵上七日福经。

若在以往,如一是根本不关心这些事的。

主讲福经一事,永远轮不到他这种手上沾染杀孽之人,因此他不必操心福经是为谁而诵的。

但他忽然想到,自己此番若是回去,那个多事的云中君一旦好奇,问起寺中在办什么法事,自己总该有一个确凿的答案才是。

于是他为了满足那人的八卦之心,继续询问:“这七日福经,是为了谁?”

如微没想到如一今日话如此多,因为实在不擅长应付他,光脑门上都蒙上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