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极了,在这个大洋彼岸的国家,怎么就遇到了一个仿佛能通晓自己内心的人呢?
不知道是因为感同身受,还是因为委屈,听完金窈窕的话,黛比捧着饼缓缓蹲下,哭得浑身发抖,停都停不下来。
离开纽约之前,男友告诉她,自己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跟那个追求已久的富商政客的女儿结婚。
却又恳请她不要离开,告诉她自己并不喜欢结婚的对象,追求对方只是为了利益。
那么多年了,分分合合,黛比始终不敢承认男友可能也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爱自己。
她听对方的话,维持身材,拼命工作,一年出两张专辑,努力为属于双方的公司赚钱,期待着也许哪一天,对方就不再需要为了利益去和别人在一起。
蠢货啊……
但她再蠢,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金窈窕站在那,任由她哭,无需多问,也能猜出是个什么情况。
另一个烤箱里的酒仙鸡也到了时间,金窈窕打开烤箱,将那个硕大的烤盆端出来。
烤盆顶端覆的盖子揭开,锅里仍在沸腾,蒸汽如炸开的蘑菇云,带着充满冲击力的香气散得无处不在。
锅底原本只有一点点的汤汁如今已经被收得差不多了,提前烘过酒衣的鸡色泽漂亮地躺在被汤汁浸润得柔软弹糯的蹄筋上。
鸡汁流淌下来,底部铺垫的食材香气也通过烘烤浸进鸡肉里,酒在加热以后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水汽却被牢牢锁在烤盆内,乍一嗅,尽是湿润浓厚的鲜香。
金窈窕不知道这道菜按照菜谱里原本的做法做出来该是什么样的味道,她肯定不可能真的搞熊掌来,哪怕再爱做菜,基本的道德底线还是得遵守的,许多古籍里的菜谱流传至今的水土不服多半都因食材而起。
不过更换了材料以后,酒仙鸡的气味依旧让她觉得满意。
黛比好像哭够了,捧着饼靠近,看了眼烤盆里的鸡肉,嗅到香气,轻声问:“这就是你说的酒仙鸡?”
金窈窕嗯了一声:“想尝尝吗?”
这次倒是没有主动递。
黛比沉默片刻,却自己点了点头,金窈窕就拿叉子撕了一小片鸡腿肉递给她。
黛比的厌食很严重,即便当下,对食物的接受程度也很有限,更何况刚才还吃了几口金窈窕给的小酥饼,这会儿主动要来鸡肉,也有点不想吃。
但她仍旧坚定地将肉塞进了嘴里。
鸡皮上事先烘烤过的酒汁在烘烤过后,吸收了汤里的蒸汽和鸡肉渗出的汁水,变得又软又糯,厚厚一层,甜中带咸,让鸡皮都变得格外有质感。
鸡肉内部也被抹上了酒汁的酱料,内外兼并,将滋味也一并渗透进了鸡肉里,其实吃不出多少酒味,只隐隐约约尝到点酒的微香。可能是经过了烘烤,酒酱已经顺利转化成了另一种全新的状态,复杂而玄妙,除了鲜还是鲜。
黛比再没食欲,也为此时口中的鲜美而折服,她已经吃饱了,却忍不住看着锅里:“这就是,你们国家做菜的方式吗?”
她回忆着金窈窕此前处理这只鸡时简直可以称得上艺术的诸多步骤。
还有刚才自己跟着做饼时,那种温暖而舒适的感觉。
金窈窕自己叉了一块蹄筋出来吃,烘烤前的汤汁给的恰到好处,烤盆密封得也好,加热后汤汁化出的水气得以在小小的空间里仿佛循环,到了这会儿,汁水基本收干,只剩薄薄一层,高汤的鲜味全吃进了食材里。
蹄筋泡发的时候就放了酒,在高汤的作用下,酒味已经调节到了恰好的地步。搁置在顶端的鸡烘烤过程中不断有鸡汁流淌下来,渗透进底部的食材里,叫蹄筋尝起来软糯咸鲜,果然比其他做法都多了一层风味。
听到黛比的问话,她点了点头,问:“你的医生和朋友都在外面,拿出去给他们尝尝?”
黛比看了会儿锅里的那只鸡,忽然说:“金,那不是我的医生,是我……公司请来的医生,他治疗我的时候,也一直在替公司监视我。”
金窈窕听得一惊:“监视?”
黛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却又戴着手套,上前端起了那口烤盆:“我们出去吧。”
外头,已经等待了许久的众人忽然嗅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香气也分很多种,比如铭德的竹蔗茶,就是隐约的幽香,润物无声,让人嗅到的时候只觉得温暖。但也有充满侵略性的,比如眼下这一股,出现的一瞬间就强有力地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下意识转头寻找它的来处。
叶白情肚子咕噜一声,立马饿了,口中唾液开始泛滥分泌,那捧着茶杯,已经喝完第三杯竹蔗水的医生也惊愕地看向了香味的来源。
但他随即看到了更加让他惊讶的一幕,金窈窕和黛比一起从后厨出来,端着烤盆的那个人,竟然是黛比。
黛比还笑得十分放松,一边走一边跟金窈窕说着什么。
那是她几乎不可能对陌生人做出的表现,让医生都意外地站了起来:“黛比?”
黛比平常在他面前总是很顺从,此时却只看了他一眼,并不回应,平静地将自己端出来的那个烤盆放在了桌上。
烤盆靠近,香气更加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