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天下大乱。
临近新年的时候,公司旗下的各大餐厅都在筹备今年的年夜饭工作。这是大多数餐饮企业,尤其传统餐饮企业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也需要足够多的人手去参与,二师父等人的离开,立刻便叫公司人心惶惶。
尚家旗下的多家餐厅莫说年夜饭项目,就连日常经营都难以正常进行。
倒不是因为他们带走了餐厅里的人,事实上,除了马勒这批最亲近的子侄和小徒弟外,他们并没有主动挖走跟自己相关的已经在尚家任职的任何人,甚至连离开,也没有昭告天下,而是走得悄无声息。
他们留够了情面。
可台柱子们集体出走的消息怎么可能隐瞒得过去?
他们没主动带人走,被留在各家餐厅的徒弟们却自己不干了。尚家对他们这些人并不上心,两边的分量孰轻孰重还用问吗?于是纷纷罢工,找上公司责问自己师父离开的理由,只剩下部分此前就跟尚家私下有来往的,以及以其他渠道招收进公司的外来厨师还能留在岗位上。
可这些人,能顶得上什么用场呢?
公司的各大部门陆续沦陷,管理各个部门的夏家亲戚们一夜之间告别了清闲日子,每天睁开眼睛,就接到无数下属打来求助的电话。什么递来公司的厨协活动无人参与,多年老客户餐后投诉店里的菜色大失水准等等等等,这还不算,公司旗下无法正常营业的餐厅损失报告一个接着一个地递上来,触目惊心的数字滚雪球一般增加。这下莫说一线厨师们,就连员工私下都开始怨声载道。
公司这一团乱的状况到底要持续多久?真的能有办法挺过去吗?
可能是以往的几十年都过得太顺遂了,夏老太太直到如今才发现那群以往闷不吭声的台柱子对公司竟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她终于害怕了,投降了,不敢骂人,也不敢提扣奖金了,甚至不再坚持自己“师母”的身份,主动打电话试图跟二师父等人求和,更许下重利,承诺只要徒弟们愿意回来工作,日后一定给他们更加丰厚的待遇。
可这哪里是二师父等人离开的理由呢。
他们对尚家的珍视在一次又一次的矛盾之后被消磨殆尽,如今再想焐热,为时已晚。
尚家无计可施,只得求助外界,但深市餐饮协会如今已经传遍了尚家的恩怨,老会长那次从金家回来,更是大发了一通脾气,谁还愿意娶蹚这趟浑水?
倒是二师父等人额外加入的厨协,听到尚家的求助后觉得有些不理解。
老二这群尚家弟子在深市厨协里人缘不错,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赛事参与下来,师兄弟们拿到的奖项加在一起不说傲视国内群雄,在深市也绝对是顶尖级别的团队。谁不知道他们对尚家深厚的感情啊?加之尚家的尚老爷子虽说已逝,头顶上世代御厨的光环却威名尤在,虽不知道老二等人为啥叛出师门,可报着这种行为毕竟不太好的心理,还是想帮着调解调解。
结果还不等他们出面呢,年末某次活动上跟相熟的餐协成员聊起这事儿,那成员赶忙就劝他们别搭理尚家那群人。
厨协的成员还迷茫呢:“为什么?”
这次年末活动,可能是因为生活变动,老二等人都没来参加。
餐协来的几个成员们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一起坐下吃瓜。
厨协成员:“???”
餐协成员:“偷偷跟你说,不要讲出去哈。”
十分钟后,会场各个角落的厨协成员——
“什么!”
“真的?”
“没想到尚荣竟然不是尚老爷子亲生的!怪不得,公司里一群高管都姓夏,这哪儿还算尚家的公司啊。”
“他们还好意思管马师父他们去哪,就算自立门户他们也管不着啊。”
“可不,马师傅他们也太念旧了,给一群外人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换成我,我是不干。”
这个除夕,深市餐饮业的同行们,因为尚家慷慨奉献的瓜田,给年末最后一天划上了欢乐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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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除了多出一群客人外,并没有受到更多影响。
分别了那么多年,以往几次见面无不匆匆,直到如今,才算做真正团聚,二师父等人在徒弟面前威严无比,到了金父跟前,却仿佛又变回了最初那群依赖着大师兄的师弟。
今年是金家第一次不在临江过年,可一家人挤在深市的落脚点,也半点没有身在异乡的感觉。
客厅里摆开了三张大桌,二师父等人帮着一起做年夜饭,师父们都到了,徒弟自然也能呆得名正言顺。马勒和一群小师弟们终于如愿在铭德留下,跟在父亲和师叔们屁股后头一起乐颠颠给金窈窕干活儿,第一次被金窈窕主动使唤去跑腿,竟很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看他脸上挂着胜利者的表情,身体却十分麻利地指哪打哪,金窈窕深刻怀疑他的脑子可能不太好使:“……去把挂在烘干箱的酱鸭酱鹅和香肠拿出来。”
一声令下,马勒跑得比狗还快,同时不忘朝跟来给自己帮忙的小弟嘚瑟:“看吧,她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还不是让我干上活了?”
小弟:“勒哥,好像有哪里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