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多雨, 那场大雨才刚过了两日又下了一场。
不过相比之前那场浩浩荡荡, 这场雨下的就小了不少,淅淅沥沥的几滴往下掉无端生出几分缠绵。
“那闷热的暑气带走了倒也让人觉得畅快。”棉雾笑着走上前,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模样十几岁大小的宫女,模样恭敬的站在她身后, 手捧着托盘一动不动。
延禧宫那么大的一个宫殿, 可主子的贴身事物大小都是她一人动手,之前还有似云帮忙, 现如今只有棉雾一人总归是不方便,她暗地里观察了不少时候, 总算是挑出几个信的过的人出来。
身后这两个宫女就是, 一个叫做杏雨,一个叫做飘雪。
两人皆低下头不敢看对面倚在美人榻上的人,棉雾对身后的反应十分满意, 平素里那张板着的脸上总算是扯出了几分笑意。
她轻轻地上前,将身后托盘里的玫瑰玉露捧上去:“主子,御茶膳房刚送上来的, 头一份就送到咱们延禧宫了。”
那美人榻上的人总算是有了反应,只见十指纤纤如同葱段的手微微动了动, 将手里的信封倒扣在桌面上。
捧起那白玉雕刻的玉碗,透过光微微可以看见里头泛着的红色。
“主子——”棉雾的眼神往桌面上看了一眼, 一边挥手让身后的人出去, 一边问:“这可是外头送来的信?”
原本凑到嘴边的手顿了顿, 温知许抿了一口玫瑰玉露, 感受那香腻的甜味之后立马放了下来,这东西瞧着怕是也就万岁爷喜欢。
“主子?”
棉雾又唤了一声,温知许才转过头,白玉浑圆的一截下巴往下点,一边侧头看着窗外,紧靠着窗户边的那株玉兰,正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
“年代久远,再加上有人刻意为之,说是查不到什么。”温知许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淡淡道。
“啊?”棉雾抽了一口气,语气里着实可惜。目光随后就担忧起来,对面的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随即立马转过头。
“但是却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温知许扭过头,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带着笑。
半垂下来的眼帘看着下面,软糯的语气悠悠的:“德妃有一兄长,为人好财好色是个扶不起阿斗,这般混不吝却与如今的副都统隆科多,隆大人有私交。”
“这——”棉雾一时想不明白:“这又如何,跟主子查的事情莫非是有关系不成?”
“巧合的是,德妃未进宫之前,乌雅氏的祖父曾担膳房总管,还当真与佟佳氏祖辈上当真有那么点关系,两家来往还算是密切。”
温知许一边说,一边微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夏日听着窗外的打雨声,着实让人犯困。
她一边虚虚撑着下巴,一边闭着眼睛勾起嘴角:“更有趣的是,德妃一开始进宫没过多久就被调到孝懿仁皇后宫中,这孝懿仁皇后是出了名的和善,据说当时虽身体不适却待乌雅氏极好,可乌雅氏却扭头就爬上了龙床。”
温知许说到这,掀起玉白色的碗盖,又一声脆响将茶盏放下。
“之后,她生下四阿哥,当时她地位太低,明眼人都知道她强留在身边保不住,最后四阿哥却是被抱到当是还是皇贵妃的孝懿仁皇后。”
棉雾皱眉:“宫中都传,当时是因为佟贵妃没有孩子,这才……”
温知许点了点头:“这不排除其中孝懿仁皇后也想要孩子,但是到底还是让四阿哥平安健康的长大了,且因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四阿哥的名分上来说其实是要比其他的阿哥来的尊贵些。”
棉雾不笨,仔细琢磨这几件事就琢磨出了其中的蹊跷。这孝懿仁皇后可是隆大人的亲姐,若是当初隆大人为了不让心上人吃苦,求到姐姐面前也是有可能的。
还没等她说出,那软榻上的人就笑了起来,嫣红色的嘴唇微微往上勾起,泛着红晕的桃花眼满是兴味:“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寻常却都跟咱们的隆大都统脱不了干系。”
温知许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的信纸,从头至尾都没说出那人的名字,却是用尽了心思让她往隆科多上面查。
她爹这份良苦用心,也算是没有白费。
温知许想到这下了榻,掀开昏黄的灯罩豆大的灯芯被风一吹轻轻颤了颤,满是墨香的纸张凑上前立马就被点燃,只需片刻就化为了灰烬。
棉雾见状立马点了一盏香,屋子里缓缓一阵玉兰香袭来,那烧焦了的味道立马就冲淡了不少。
“主子——”棉雾放了手里的东西,这叫苦尽甘来,又叫柳暗花明:“既然知道了人,就不怕德妃娘娘露不出把柄。”
温知许歪下头眨了眨眼睛,纤细的手指逗弄着万岁爷新送来的一柄玉如意:“既然这样的话,德妃的生辰,本宫是要去会上一会了。”
棉雾听闻,嘴角立马溢出笑来:“那奴婢这就下去给您准备新衣裳,确保主子那日能够艳压群芳。”
“不——”温知许听闻却笑着摇着头:“选一件素净的,让绣娘们绣上竹纹,毕竟是德妃的生辰,我们岂能抢了她的风头去?”
“竹纹?主子,您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竹纹的吗?”棉雾跟着主子这么久的,是最知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