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的话音刚落, 整个厅堂里的空气都滞停了一下。这是五房的厅堂,因为平时就是拿来招待客人的地方,空间并不小, 但是因为整个厅堂里就只有朱氏、林嬷嬷。磨石宇以及夏氏四个人, 此时又都是安静的, 倒是更显的寂静。
至于感情以及顾启珪打包送来的两人和夏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
“大嫂, 此事我目前是不太清楚, 可否等裴儿议婚之后, 咱们再详谈,弟媳一定给大嫂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夏氏最终还是低了头,她现在确实不敢和朱氏硬碰硬, 朱氏有理由倒是了无牵挂, 但是她儿子可就要议婚了, 她实在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纠葛。
“五弟妹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今日,我既然来了, 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不过如果五弟妹确实确定自己不清楚, 那这事儿倒也好办,交给礼房处理是最好的了。”朱氏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夏氏终于也是看出来了, 这朱氏可不是来浑水摸鱼的, 她就是要动真格的, 夏氏当然不能一直强硬, 主要是她确实心虚。现在她有些埋怨管家李忠了, 都是那个混蛋的主意, 不然她也不能鬼迷心窍拿了这些银子,俨然忘记平时拿到银两的时候,她那欣喜若狂的样子。
但是现在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先把眼前这位打发走,看她带来的人就知道今日这事儿不容易了结。
“大嫂,”夏氏笑的谄媚,放软了语气,“这事儿呢,弟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明日确实是裴儿的重要日子,过了明日我一定查清此事,登门给您赔罪。”
“弟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咄咄逼人了,弟妹先前不是说不知此事吗?怎么以后就能知道了?这事儿吧,还是就在今日解决为好。人我都带过来了,个顶个的能干事儿,要是五弟妹确实有什么难题,都能给办了的。”朱氏当然不会就这样同意,她可是等今日好些时候了,真正到了此时,还是有些小兴奋呢。
夏氏手上的帕子已经被□□的不成样子了,青筋暴起,她到底是明白了朱氏这是来找茬的,今日不说清楚,恐怕她都不能走,但是这事儿她怎么能说的清楚。一时间,夏氏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样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大嫂,”夏氏说哭就哭,“我命苦啊,这样大的宅院,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是我管着的,一来二去就是好几年。以前在本家老院儿的时候,就是三房的支出也是我负责的,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苦。
三嫂身子不好,时常需要请大夫、用草药,我都是交代用最好的,再加上家里大大小小的这几个小子姑娘,那是个顶个能花钱,我自己的孩子我都打骂着制止的,这别人家的孩子我可是不敢管。
当时咱们府里可是欠下了不少的外债,说出去就怕人笑话,又不敢劳烦京中爹娘,我们只能自己憋着,都没好意思说出去,有苦也是往自己肚里咽。”
照夏氏说的,她可真是贤妻的典范、管家的好手。朱氏对此肯定是不相信的啊,别说管家的五房过得清贫她不信,就是三嫂用药也不会是公中出钱的,三嫂虽然小门户出身,但是也因为这样,和其他各房的银钱来往从来都分得清楚,就是典型的‘你问我要我给,但要是你给我我不能接受’的性格。但是朱氏也还是静静的听着,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来夏氏还以为朱氏会问些什么的,但是看朱氏什么都没有讲,她只能自己接着说下去,“这几年倒是好了一些,但是之前的账目还得还啊,这铺子里的现银都是让我拿去还账了。不过,大嫂你放心,这些账目这个月就全部已经还清了,本来从这一个月,我都是没想着动铺子里的现银的。”夏氏解释道。
看着夏氏说的激动,感性的时候还会掉一两滴眼泪,朱氏放下手里的茶,用手绢擦擦嘴角的茶渍,说道:“哦,五弟妹说的这些我倒是一点儿都没听说过,说起来——”
朱氏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夏氏慌忙打断了,“哪敢跟在京中的大嫂您诉苦啊,这事儿这么些年我谁都没说的,这铺子又不好打理,弄不好就要赔钱,我……”夏氏语带委屈,巴拉巴拉,仿佛自己这些年真是这样憋屈着过来的。
朱氏身后的林嬷嬷仿佛已经听见自家夫人心里的呐喊了,还要不要我说话啊。
“五弟妹,”朱氏放高声音,成功把夏氏拉了回来,看她不再说话,朱氏才缓声说道:“五弟妹可太谦虚了,这些年这些铺子,你管理的都不错,就是街头的那两家铺子,这几年利润都翻了几番的样子。”
朱氏说的随意,夏氏的脊背上却是冒出了冷汗,朱氏已经把铺子里的账本都对过了吗?铺子这样多,账本是不少的,怎么就能看完了,难道是障眼法。等等,她好似忘了一件事儿,朱氏是朱家人,掌管江南四省盐铁的朱家可是经商的好手。夏氏是真的感觉到了压力。
“大嫂见笑,跟大嫂比起来,我还是差的远呢。”夏氏小声说道。
“说起来,就会五弟妹桌上这对吊耳神女飞升图案的花瓶,我也是很熟悉呢,倒极像是我那儿不见的物件。”朱氏拿过桌上的菁蓝色瓶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