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的药效渐渐过去,护士就进来把她的输液针拔了,赵予真喝了点水,没有碰那碗端来就是冷冰冰的粥。
孟静涵看她脸色这么难看,也有些狐疑,不过,她认为是麻醉的原因,辛小真身体不适才会这样。孟静涵觉得她是怕了,不住在她耳旁吹风:“这次只是意外,小真,下次手术肯定没有问题的!”
“你好吵。”赵予真嘶哑着骂,“别说话了,很烦。”
孟静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辛小真怎么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你是不是在怪我啊?可是,手术也是你自己要做的,你怎么可以……”
“闭嘴。”赵予真打断她,又喝了一口水。喉咙太难受了,别人全麻肯定不像她这么难受,原主是因为在手术过程中食道堵住,才导致手术突然中断,整形医生不得不拼尽全力救她。但赵予真猜想,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多半在手术台上就没了——自己这是标准的借尸还魂。
有些虚弱地穿上衣服,赵予真看见椅子上放着一个幼稚的粉红色书包。扭头扫了一眼齐刘海妹子,这妹子要时髦多了,背的是假gucci,所以粉书包一定是原主的。
赵予真把书包打开,看见里面有一些课本,是高二的教科书,翻开看了眼,字迹工整地写着“辛小真”二字,想来应该是原主的名字。
除了课本,书包里还有一只老年手机,已经没电了。赵予真找到钱包,里面有一张五十的,几张一元的,卡包除了一张公交卡,别的什么卡都没有,反倒有一张发黄的照片,上面是一张全家福,中间那模样标致的小女孩,很显然是原主,照片上的男人,应当是原主的父亲,两人模样有些像。
而照片上母亲的脸,则被人用黑笔涂抹了。
赵予真关上钱包,拉上书包拉链就转身出了这间病房,孟静涵追上去:“你去哪里?”
“饿了。”她嗓子不适,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从病房出去,她才知道这家整容医院有多小!还不如一般的美容院大,电梯间贴着各种“国庆特价、888割双眼皮”“198瘦脸针”的广告,可是前来咨询的女孩子,却并不少,扫了一圈,很多女孩看起来都非常年轻,青春洋溢,显然还是未成年的学生。
但这家整容所却是照单全收,根本不管她们成年与否。
穷到这个地步,赵予真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在黑整容所外面点了一份馄饨,全吃光了。孟静涵就在旁边看着她吃东西,发现她虽然很饿、吃得很快,可吃相却很赏心悦目,看起来像是大小姐,而不是贫困生。
孟静涵心底嫉妒不已,面上还是好闺蜜:“小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予真优雅地用纸巾擦嘴角,摊手,示意她把手机给自己,随即打字说:“回家。”
不清楚原主的身世,但赵予真刚才已经通过孟静涵的手机日历了解到了现在的时间,十月二号,国庆节的第二天,离她的邮轮派对,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回家的公交车上,赵予真看见了一些标志性的建筑,这里是帝都。
孟静涵和她住得很近,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但闻到小区里那股垃圾堆的味道,就很受不了地退后两步,说:“手术费的事,你先不要紧张,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跟家里人提起,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会帮你的,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先走了,你自己进去吧。”
“好。”赵予真耐人寻昧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点心计,在她眼里还不够看。
小区非常破旧,住着大量的老人,停车位上汽车不多,最多的是各种电瓶车和自行车,小区里甚至还有修电瓶车的门店,几个老人家在大树下搓麻将,旁边就是臭水沟和垃圾堆。
赵予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垃圾都堆成山了也没人管。
小区里几十栋楼,孟静涵把她送到外面就走了,而赵予真根本不知道原主辛小真住在哪里,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只能找个长椅,垫着本子先坐下。旁边的超市有公用电话,可她记不清家里四个哥哥的电话,原主的老年机不仅关机了,上面也没有可以登陆的社交软件。
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仰头看着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树叶,赵予真不知道要怎么办,说想回家,其实也没有很强烈的那种想法,主要是家里逼婚,未婚夫一家追她追得太紧,而赵予真并不喜欢他,甚至见都没有见过。
“辛小真!”一只足球踢到她旁边来,穿一双崭新回力鞋的男孩飞奔过来,踩着他的足球,冲她怒目而视:“你说好给我买的球鞋呢?你是不是没买!”
赵予真抬头,脑海里有一闪而过的画面,像是一段记忆。她甩了甩脑袋,抬眼打量着这个男孩,最多十四五岁,微胖,一米七的个子,衣服弄得有些脏。
曾子祎低头瞪着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我昨天帮你对我爸撒了谎,结果你答应我的事却没有办到!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爸——”
赵予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小孩,是原主的弟弟?
可真欠抽。
嗓子不舒服,也就没有说话,少年见她没反应,表情更臭了:“你不信是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