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气场。
她从前是习惯了才不会觉得。
顿了几秒,她弯腰坐上车,把车门关上,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
赵晋城侧过头来看她,女孩子校服里穿了一件连帽的羽绒薄外套,一张秀气精致的小脸从轮廓来看,和他的妹妹赵予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她就是坐在自己身旁,那种熟悉感便油然而生。
因为心中的不确定,所以赵晋城没有说话。
辛小真心里百感交集,其实下午的时候,见赵晋城前她也组织过语言,想着该如何逻辑严密地解释清楚,结果真的见到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赵晋城问:“你出事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车外观普通,里面却是改造过的,他们的谈话绝对保密,司机是听不见的。
辛小真以为大哥是想确认她的身份,如实回答:“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当时甲板上有几个人,我好像不认识,我记不起来了……”汹涌的海水把她对事发当时的记忆全部冲散了,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甚至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那天和人闹过不愉快吗?”
辛小真想了一会儿:“也不算不愉快吧,那天有人跟我撞衫了,后来我跳舞的时候,有人不小心把红酒泼在了我身上,我就回房间换衣服了,我吃了放在房间的蛋糕。”不过她不能确定是蛋糕的问题,还是酒的问题,她喝了不少。
赵晋城眼神低敛,看不出喜怒:“谁和你撞衫了?”
“我想想,是那个……拜莱盖丝,我们找了同一个设计师,她说她要重新换一件,我告诉她没事。”因为那天自己是寿星,所以对方也不跟她争。拜莱盖丝是她在剑桥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朋友,之所以能做朋友,是因为拜莱盖丝是中东某个石油大亨的女儿,她们是在聚会上认识的。
赵晋城看向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目光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复杂:“你出事后的第二周,拜莱盖丝被发现死在了拉斯维加斯的酒店房间。死亡原因是嗑-药过度。”
“这怎么可能?!她连大-麻都不碰!”辛小真捂住了嘴。自己和她的关系是泛泛之交,可忽然听闻她的死讯,还是有种难过感,更值得在意的是,拜莱盖丝是在自己死后,才跟着突然意外去世的。
这似乎给了她一个讯号,自己的死是不是有问题?
赵晋城没有继续问这件事了,对于辛小真的身份,他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了,可性格使然,让他很难真正接受这种事:“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辛小真避重就轻地说了,糟心的家庭方面一笔带过,她的重点还是放在赵纯身上,如果不是因为赵纯,她根本不会那么着急、甚至急病乱投医地找霍逍,让霍逍去联系赵晋城。
“纯纯的事,你问过大嫂……”她说着停住,改口,“问过江总了吗?”管江珊叫大嫂叫习惯了,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掉。
赵晋城听见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的名字,眉头便敛起:“我会跟她谈的,孩子不能跟着她,我要带小纯回美国。”
“他不会想跟你回美国的……”
赵晋城看着她。
辛小真解释:“他在这边有很多的朋友,他离开美国很久了,现在你让他回去,他不会愿意的。”
赵晋城对此不置可否,面容有些冷:“交友再广,也改变不了他脱离了我的期望,变成了不学无术的废物的事实。”而且还撒谎骗了他很多年——这才是最主要的。
辛小真听见他的形容觉得不舒服:“大哥,纯纯虽然成绩不好,但你也不能因此全盘否定他。”
“你认为凭借他现在的样子,还能考上MIT吗?”赵晋城自己是麻省理工的MBA学位出身,对赵纯也是如此要求的,给他定下了三个最高的目标,再不济也得上哈佛。
赵晋城对自己的妹妹是无条件宠爱和包容的,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却严格到过于严苛的地步。
只因为赵纯是他的继承人。
辛小真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似乎从没有觉得他这样陌生过:“或许他是考不上名校,可是你认为名校对他而言重要吗?对你而言重要吗?对我们家,名校不过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光环。他是天之骄子,不需要这样的光环,”顿了顿,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把他逼得太紧了吗?”
这番话果然把赵晋城说的沉默了。
接着赵晋城笑了:“你以前就是这样,维护他,他八岁那年,作业还没完成,你带他偷跑出去听林肯公园的演唱会,十岁那年,你鼓励他参加发明家展览,拿了金牌,所以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辛小真听出他的试探,纠正:“我带他去听的是Coldpy的演唱会,硅谷发明家展览我们连续参加了两届,第一年没有拿奖,第二年是个银奖——你还是不相信我。”
“这次相信了。”赵晋城张开手臂,把这个看起来比儿子还小的女孩子抱入怀中,百感交集,“欢迎回来,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