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付了, 两人朝外走去, 辛小真把那些购物卡收着，数了数：“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把这些卡全花了？”她知道购物卡是赵纯有个家里开商场的同学接济他的，一次送了一百张。

赵纯深感丢脸：“不花了！”花瓶是他打碎的, 最后却是辛小真帮他赔的钱, 他还从没丢人丢到这个地步过！

“一个小小的花瓶居然坑我十万块，什么破店！”

辛小真说：“那个花瓶是程意亭的, 所以价格是公正的。”

“……都什么跟什么, 听不懂。”赵纯一头黑线, 说，“总之，钱我会还给你的。”

辛小真没说什么不用还之类的话, 两人走出餐厅,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去。因为她让大哥先走，而且她认为现在赵纯不应该和赵晋城待在一起。正当她犯难, 赵纯拿出手机看有没有网约车的时候,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里面出来了。

看见霍逍, 赵纯和辛小真的第一反应都是装没看见。

赵纯是觉得尴尬，这是左菀的干舅舅, 而且还是他姑姑的前任未婚夫——他们全家都骂过这个男人，可最重要的问题是, 霍逍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却被他们全家讨厌。至于辛小真，是因为赵纯在旁边, 才假装没看见的。

自己没理由认识霍逍。

霍逍也注意到了他们，不过他没有假装没看见，而是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赵纯面对长辈，还是霍逍，收敛了一些，说：“来吃饭的。”

霍逍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穿一身校服、梳着马尾辫的辛小真身上，辛小真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霍逍知道赵晋城来了，因为今天刚给他办公室送了一盆天逸荷，还有几盆非常珍稀的兰，甚至主动送上来了生意，答谢之意不言而喻。

至于为了什么而答谢，答案显而易见。

“你们家大人呢？”

赵纯听见“大人”，扭过头去，鼻间发出不屑的嗤声。辛小真拽了拽他的手臂，轻声回答：“大人有事先走了。”

霍逍看见生气的赵纯，很容易便想到发生了什么，说：“走吧，我先送你们出去。”

赵纯刚想说不用，霍逍便说顺路，辛小真拉着赵纯，对霍逍道谢。

赵纯只得不情不愿地说：“谢谢。”

上了车，霍逍问：“你们去哪里？”

辛小真报出商场的名字：“不知道关门没有。”

赵纯坐在前面：“都说了我不想去。”

“你就当陪我去吧，行不行？”

赵纯：“……麻烦，去吧去吧。”

因为车上还有一个赵纯，所以霍逍的目光只是探究地审视着辛小真，但并未说话。看这局面，像是赵晋城把妹妹认回来了，只是侄子还不知道？

他像是对“借尸还魂”的辛小真抱有非同一般的好奇心，目光不加掩饰，辛小真也回望着他，脸上保持着矜持的笑，两人在沉默之中，仅以眼神交流，最后达成共识。

车子行驶过程中，霍逍很快发现有一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判断应该是赵晋城，但既然只是跟着，没有拦下，就说明只不过是不放心两个小孩罢了。

到达商场地下停车场后，霍逍把他们放下，辛小真再次对他道谢：“谢谢霍叔叔，我们逛完会自己回去的。”

再一次听见这个称呼，霍逍什么也没说，叮嘱道：“两个小朋友，不要逛到太晚。”

赵纯被辛小真拉进去的时候，十分不甘愿：“有什么好逛的？有什么好买的，你们女生就是麻烦……”

辛小真：“我每次不高兴，就花钱啊，花钱就开心了。”

他抬手捂嘴打了个小哈欠：“几十张购物卡，够花什么？”

“商场东西又不贵，够花了。”辛小真把他拉到家居产品类，从牙刷到袜子，到加湿器，这些小东西，只管往推车里揽。

赵纯原本只是跟着，后面开始狂扫零食区，扫完一个推车还不够，又推了另一辆空推车，巧克力、薯片、果冻，不要钱似的狂买。

与此同时，地下停车场内，两辆车停在一起，随后赵晋城下车，弯腰坐上霍逍的车。

“这么说来，赵董的妹妹是认回来了？”

赵晋城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希望霍总能保密，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霍逍这回笑了：“赵董放心，哪怕我说她是令妹，也不会有人相信。”连他都觉得很难相信，再是怀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实上。

赵晋城侧过头，上下审视了霍逍片刻，尤其多看了几眼他眉毛上方的伤疤，随后说：“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买了太多，结账速度很慢，赵纯把书包里的购物卡全掏出来，数了一遍。

这么多东西，两人根本拿不完，只能一人提一口袋，其余交给商场送货。

商场打烊了，赵纯似乎买的开心了，出来时手捧一袋膨化食品，旁若无人地弯腰大笑，好像就是这样哈哈地笑，压力就能清空一般，甚至不顾形象地蹲下身来，浑身上下的摸着烟。

但他今天装的是好学生，没有带这种违禁品。而辛小真虽然心疼得厉害，却也只能旁观着，没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