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弟还没进家门, 听到吵闹声就知道整层楼就数他家最吵。还以为爸妈又和大姐吵起来, 仔细一听,是二姐的声音。
“爸妈, 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片子,给她一口吃食算是天大的恩情,谁有钱让她糟蹋去念书,”夏果果指着门外站着的人,“小弟是咱家最小的孩子,他穿破的衣服给丫头片子穿, 哪用得着买衣服,她身上又没有流着我们夏家的血, 谁有闲工夫替她谋划前程。我寻思着大姐抱养儿子不如抱养女儿,不用攒娶儿媳妇的钱, 搞不好还能扣下一半礼金。”
瞧瞧妹妹说的还是人话么,夏芒忍不住想怼人, 见丈夫可怜巴巴盯着自己,她一口气没上来,踹他一脚, 斜着眼盯着妹妹,示意他把事情解决了。
“不牢二妹费心,我上面有四个哥哥, 哪个人膝下都有三五个孩子。我爸妈已经找我通过风,实在没有孩子,从哥哥们那里过继孩子。”楚尘挠头道。
夏果果一口气没上来, 差点噎死。她已经做了最大的妥协,这群人还在逼她。姐夫心善,人老实巴交、不善言辞,定是夏芒撺掇,要不然为什么姐夫句句话戳她心口窝,记忆中的姐夫不是这样的人。
大家都忙,哪有时间伺候不会说话的婴儿,夏父拍板子决定,“你要在家里复习高考,我和你妈不阻碍你前程。但家里也不能白养你,你必须全力以赴复习,这孩子留在家里会阻碍你看书,不能留。”大女儿俩口子压根没打算养孩子,就没有留孩子的理由,“我和你妈知道你从小打到大心肠软,怕孩子过得不好,我和你妈保证,直到找到条件好的人家才把孩子送出去。”
“果果,我们家条件不好,孩子跟我们也受罪,把她送到有钱人家,过上喝牛奶、穿花裙子的生活不好吗?”夏母见小女儿有些动摇,继续说道,“如今计划生育查的紧,工厂里的领导干部只能要一胎,有些人家生了儿子,家庭条件宽裕,就会领养一个女儿…”
夏果果垂下眼皮深思,姐铁了心不养甜甜。她本来打算有钱有能力了,把甜甜养的和小姨亲,作为孩子的小姨,心疼孩子,把孩子接到身边也无可厚非,正好能光明正大和甜甜培养感情。她心里难受,但转念一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姐姐和姐夫根本给不了甜甜好的生活,还不如到有钱人家当女儿,总比在农村当野丫头强。
她对自己有信心,一定能考上政法大学,到时候在政府部门工作,何愁找不到接触甜甜的机会。
她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点头,“这就对了,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哪有你考大学重要。”夏母见小女儿脸色阴郁,只当是舍不得孩子,没有多想。她拉着小女儿坐下来吃饭,脸色不愉看着让她被人戳脊梁骨的大女儿,作为女人不会生孩子,幸好女婿穷,要不然准和她离婚。
夏父夏母动筷子,几个小的才往碗里拨拉饭菜。夏芒早就习惯母亲不阴不阳没好脸色看着她,因为她不能生孩子,让母亲在厂子里没脸,在邻里中抬不起头。不能生孩子她能好受吗,顶着的压力比谁都大,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点,结过婚没有生孩子的人不愿意和她走在一起,怕传染上不能生孩子的病;有一个女儿的人更不敢和她走在一起,怕生一串女儿;生儿子的人和她走在一起,说她心思敏感也成,反正就听出浓浓的讽刺。
“二姐,我听李奶奶说你要带着志刚哥复习,不如你也带上大姐!”夏小弟扒了两口饭,眼珠子骨碌转一圈。“老是听妈说二姐比不上我聪明,但是比大姐聪明,我想着既然都是爸妈生的孩子,脑袋瓜子相差不到哪里去,既然二姐信誓旦旦能考上大学,大姐脑袋瓜子再笨,也能考卫校吧!”
夏母:“…”糟心玩意,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拆台。大女儿要是敢这样说,早就抽她了,可儿子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疙瘩,舍不得打,只能骂一句,“你奶奶个熊,吃饭。”
夏果果一口气闷在胸口窝里,虽然在妈心中她排在大姐前面,也不能踩她捧小弟。
夏小弟‘哦’了一声,眼巴巴等着二姐回话呢。
可惜一顿饭吃完了,夏小弟也没等到答案,二姐被妈拉走了。以夏小弟对他妈的了解,肯定去训斥二姐把宝贵的资料和志刚哥分享着看。
楚尘收拾碗筷的空隙对夏小弟眨眼睛,夏小弟对姐夫挑眉。
“你俩眼皮子抽筋啊!”夏芒嫌弃地推小弟,让他到楼下玩,别站在大门口碍事。
夏小弟撇撇嘴,头发长见识短,没见他和姐夫进行男人间的沟通吗?真是白心疼大姐了,竟然敢嫌弃他。
夏芒见小弟哼一声,丢给她一个后脑勺,真想抽他。她在外边刷碗筷,催促丈夫,“你赶紧洗澡,我赶着上班呢!”
“嗯。”楚尘闷闷的端着一个盆,倒了点热水,又放多些凉水,到客厅里抹个身子。
“夏芒,你还没去上班?”
“碗筷洗好了再去,不差这点时间。”夏芒欠个身子,让人过去。
陆陆续续有好些人到楼下乘凉,不到三分钟,丈夫就从房间里出来,“你晚上和小弟挤在一起。”夏芒左思右想,心里不得劲,留着丈夫一个人在客厅睡觉太危险。“夜里小妹叫你伺候孩子拉屎撒尿,你就当自己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