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书衍眉头一皱,道:“那有些糟糕。”
顾舒窈不解:“书小将军此话怎讲?”
“在我出发前,席将军同我说,如果皇上确实是怀疑席家意预谋反,则让我同娘娘商议如何解除皇上对席家的心结。可现在皇上是要构陷席家的话……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书衍道。
就像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也没办法向一个打算污蔑你谋反的皇帝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舒窈静默片刻,道:“这个局,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在殿内微弱的灯光之中,书衍目光沉沉地看着顾舒窈:“娘娘的意思是……”
顾舒窈微微一笑:“不如……就把皇帝怀疑的事情,变成真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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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顾舒窈的这个答案,书衍并没有做出正面的回复。
书衍说事情的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上,他需要回去禀报席将军,听将军的安排。
顾舒窈知道,眼下离席家军平定西北叛乱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倒也不用急于此时,便应了书衍的话。
造反是大事,如果老席家真的要做,也得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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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书衍认真地听取了顾舒窈提出来的席家在造反上可做之事,然后带着她的意思离开了。
送走了书衍,顾舒窈觉得自己闭关了这么久,是该出山了。
狗皇帝这会儿估计就在和他那些个老奸巨猾的文臣们商讨着怎么搞倒席家呢,她怎么可以让他的后方高枕无忧?
顾舒窈琢磨了一晚上,还没想出个法子,天就亮了。
反正睡也睡不着,顾舒窈干脆就不睡了:“晚晴,伺候本宫洗漱更衣,本宫要去给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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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翠华宫里病了大半个月的席贵妃突然诈尸来参加皇后的请安大会,莫说是诸位妃嫔,就连皇后这种深宫老油条,都很有些吃惊。
可一看贵妃娘娘杏靥桃腮,步履轻盈,气色好得不得了,众人疑惑片刻,便都明白了。顿时纷纷扭头,把同情的目光投向皇后——皇后娘娘,席贵妃这是又装病不来向您请安了吧?
以前她只是隔三差五地来这么一下,现在可好,一装装上大半个月了!
皇后哪里看不懂妃嫔们目光里的意味深长,瞬间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但仍是强打起精神来,虚情假意地问候顾舒窈:“贵妃,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顾舒窈演技浮夸地扶了一下额头,作头晕状,答:“多谢皇后娘娘体惜。这些日子皇上和您两个把好吃的好喝的流水一样地送到翠华宫去,臣妾岂敢不好些?现在虽然还有些头疼,但是想着臣妾已经月余未曾来给娘娘您请安了,所以身体一见起色,便挣扎着来了。”
顾舒窈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条件反射一样地浮现出两个字——放屁!
就你现在这样,鬼才信你席贵妃真的生病了呢!
面对睁眼说瞎话的顾舒窈,皇后很给面子地陪她一起演。
“贵妃有心了。”
皇后一脸欣慰。姿态大方。
皇后同贵妃二人相视一笑,后宫和谐之程度,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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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故作端庄地同顾舒窈寒暄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归念梅身上。
脸上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皇后开口道:“正好今天贵妃也来了,那本宫就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昨儿晚上太医给熙嫔把了脉,确认熙嫔有喜了。”
皇后这话说得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可只片刻过去,妃嫔们就纷纷起身,向归念梅贺喜。
在这些虚情假意、一片欢腾的祝贺声,顾舒窈的眉头皱了皱,心生疑窦——怎么会是归念梅先怀上了?皇帝这一天天的,难道还真的言出必行,翻了归念梅的牌子就睡归念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在景阳宫睡涂姣?
顾舒窈记得,上辈子可是涂姣先怀上了身孕的。但是皇帝为了保住涂姣,硬是将她有孕之事隐瞒了好几个月,直到席家被抄、席簪缨被赐死,涂姣有孕一事才对外公布。
如是想着,顾舒窈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归念梅。只见她仍是那副端庄娴静的模样,看似淡定地接受来自妃嫔们各怀鬼胎的祝贺。
坐在归念梅右手边的涂姣亦是笑颜晏晏,同众人一道向归念梅道喜。
注意到涂姣的右手是扶在自己的肚子上,顾舒窈福至心灵,突然间想明白了,看向归念梅的目光也就带上了同情。
是了,上辈子的归念梅也几乎是和涂姣同时有身孕的。作为一个合格的靶子,归念梅有孕一事早早就公开了,然后,她成为了众位妃嫔集火的对象。
就算归念梅处处小心,可最后……孩子还是让人给害没了。
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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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舒窈心中默默哀悼熙嫔上辈子之惨状的时候,皇后命众人安静,然后故作大度地对归念梅道:“熙嫔,怀孕的头三个月最是紧要。你呢,就不用日日来向本宫请安了,好好地待在景阳宫里,安安心心地养胎。”
闻言,归念梅起身行礼,谢了皇后的恩典。
皇后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