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酒吧外面,见证陋室的崩塌,中原中也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怪兽,发现失踪人士后,再也不按捺自己的性子,拳头暴力地砸在地板上,两拳而已,地就蓦然开了个大窟窿,那些喝酒喝到头昏脑胀的人也被轰鸣声吓醒了,他们只觉得脚下也震动了,以为是地震,撒腿狂奔,贫民窟的人没有接受过良好的避难教育,而他们的棚屋又不具备抗震的属性,逃跑是面对天灾的唯一方法。
津岛修治冷眼看着,看逃跑的人,看他们落下的高跟鞋,看他们拥挤在狭窄大门口的丑态,只看了一会儿又不感兴趣了,于是把视线转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维持秩序的男人还有酒吧老板都注意到他制造出来的动静,他们愣了一下,也撒腿狂奔,奔的方向是中原中也在的地方,老板看他徒手砸地,都吓傻了,只能呼喊着:“快点拦住他!”
冲上去阻拦的大汉被他迎面一击正中眉心,身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不怎么坚固的楼宇又晃荡一下。
中原中也处于暴怒的边缘,他打通了地下三层,从塌陷的地方直接跳下去,没有用力,坚不可摧的牢笼就被他破坏了,津岛修治冷眼看着:“就是野兽啊。”
最多不过是有理智的野兽而已。
酒吧老板当然是逃不掉的,他想要逃跑,却被津岛修治开枪射穿了小腿,后者的枪法很准,太宰治给他找来的枪是小孩子能用的,小腿骨精准断裂,哪怕接起来,以后也会有后遗症。
他对好人坏人没有特殊的感官,只是酒吧老板这样的人太无聊了,微末得堪比蝼蚁,谁会考虑踩死一只蝼蚁时对方的心情?
“没事吧,你们。”中原中也把人拽出来,对香卉跟平太问,后者几乎对羊的首领感激涕零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连说了好几句,“谢谢、谢谢。”
香卉深吸一口气,再咬咬嘴唇说:“谢谢你,中也。”
“谢谢你救了我。”
“我以后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不、不用。”面对如此慎重的感谢,而且还是从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中原中也手足无措,“不需要,我来救你根本不是要你报答我,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跟平太只要没有受伤就很好了。”他又回头对平太说,“喂,你不是个男人吗,是的话,就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再陷入危机了。”明明是个孩子,却满嘴大男子主义的话,仿佛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肩头似的,香卉听见他的话,眉头蹙在一起,却考虑到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而平太却被赋予了荣光使命一边,连脸都通红的。
“是、是的,我一定会。”
平太的点头却压断了香卉本就崩得紧紧的神经,她的脾气向来不好,又从不承认女性的弱势,她不以自己的工作为耻,那起码让她在贫民窟养活自己,而不沦为需要别人供养的没脸没皮的狗。
“你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承担吗?”她压低声音对中原中也说,“你觉得那些人都是你的责任,你能一直庇护羊,一直保护好所有人吗?”
“什么?”中原中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救了人,就要被反责,他表情一呆,几乎有点儿不知所措。
“我不是在指责你。”香卉又扒拉自己的头发,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个女疯子,“我的意思是,我很感谢你来救我,但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责任,你根本就不需要保护我供养我,我得自己供养自己,才能在贫民窟生存下去。”
“明白了吗,我的意思,春琴肯定也是那么想的,她把你带到羊是帮助你,而不是束缚住你,你很强大,不需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后腿拖着。”香卉斩钉截铁地说,“我要退出羊,你今天帮助我的人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要有需要,你随时都能来找我,我就算陪上这条命也会帮助你,就是这样。”
她一点也不潇洒地走了。
平太看她离开的背影,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像只憨憨的大狗,平时缺乏凶性,但在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时,会展现出力量,他思索了一会儿对中原中也深深鞠躬说:“我也是一样,退出羊,这份恩情我会回报的。”
“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首领。”
他也走了。
“啊?”中原中也孤零零站在坑洞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犬,他也没想到会有这发展,分明是来救人的,两人却都从羊里退出了,他也没感到多失落,心里明白香卉离开的出发点是为他好,但就这事,让他十分迷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哎呀。”耳边偏偏响起了讨人厌的声音,津岛修治说,“你是被遗弃了吗,蛞蝓君,说的也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放心自己跟怪兽呆在一起的。”明明能猜到两者的心思,却偏生要曲解,中原中也不耐烦听他的瞎话,往津岛修治那挥了一圈,却被跳跃着避开。
“走了。”他说。
[反正失踪的人已经找回来了,没有他的事情了吧?]
……
悠扬的笛声飘荡在夜空中。
[嗯?]津岛修治抬头,[什么声音?]
他试图分辨笛声来的方向,却毫无收获,它从四面八方而来,包裹着自己,夜风是传递声音的信使,将音符播散到每一个角落,这些都没有让津岛修治奇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