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实在不是优秀的继承人,身体孱弱,成绩也一般,哥哥当年是学年第一,又是足球社的主将,还精通小提琴演奏,几乎就是个完人。]
在“我”的眼中,哥哥不仅完美,还很温柔,“我”的启蒙是由哥哥进行的,他教“我”片假名平假名,抱着我絮絮叨叨讲述神话传说,偶尔还会说生活上的趣事,托他的福,我虽然大半个童年都是在病房里度过的,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孤独,因为哥哥一有时间就来陪我,我记得当时同病院的其他孩子都很喜欢我哥哥,于是我才有了唯一的炫耀资本。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只有哥哥。]
[但不知怎么的,我却没有为他掉眼泪的印象,在哥哥死后,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上小学后,主人公的境遇并不是很好,他的身体是有好转,却还是没有同龄人健康,他的颜色大概是很好的,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他,还抢着跟他做同桌,而班上的男同学因此更加厌恶主人公,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欺负活动。
最惨的时候,他被一群人堵在厕所里,把他的脑袋往马桶里按。
[我憎恨他们又害怕他们,那一年中我天天在自己本上写,希望xxx可以忽然死掉,这样我就能从非人的折磨中脱离出来了。]
[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从某天起,我忽然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什么“要忍耐”“坚强一点”之类的,逐渐我能听见更多的内容,语言中的信息十分有效。
“想要不被欺负,无非就是要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对他们这样充满兽性的人,一昧的忍让是不可取的,得报复他们,让他们害怕。”话者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而我当时又满心要杀死xxx他们,别说是报复,连把他们从池塘推下去的心都有,只是苦于没有好主意,于是我问他,要怎么做。]
在神秘声音的指导下,“我”做了些事情,同一年秋天,学校开除了好几个卷入社会暴力事件的学生,“我”的仇敌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了,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后来我听说,在哥哥上学那年,学校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好像说是发生了丑闻吧,不知是学生,有教师也被开除了,不知道为何很在意丑闻的内容,花了点力气打听,然而知道内情的老师却都不肯说,只是含糊其辞,称那人为“教师行业的耻辱”。]
在“我”不被欺负后,神秘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失,相反他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并不害怕,即使是知道了幻听是精神病的证明也一点都不怕,先前说了,“我”的性格有点孤僻,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孤独是难免的,然而在有了他之后就不一样了,“我”是个有朋友的人,不仅有朋友,还有人陪伴“我”学习,引导“我”,“我”的成绩也越来越好。
[他教我如何跟人相处,试行了一段时间后,别说是老师,就算是想同性别的人也喜欢我,美奈子偷偷告诉我,学长即将引荐我进入学生会,努力两年的话,应该就能成为学生会长了。]
[前天回家,久违地见到父亲,他看我在写信件,大惊,说我的字体跟律也一模一样……]
[我已经想象不到离开“他”的生活了,没有他,我会成为废人吧……]
[做了场梦,梦见了小时候的事,真的是小时候吗,我其实没有发生它的印象了,只记得自己陷在水里,不断、不断地挣扎着,但我的脚被水草勾住了,怎么都无法上浮,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在快要死的时候吧,我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然后梦就醒了。]
香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
[2020年4月16日
忽然想起来,“他”的声音跟律也哥哥一模一样。]
隔天,香取提交了东京大学的退学申请,博士的上限是八年,而他已经七年了,佐藤先前就认为,他可能是无法顺利拿到博士学位的。
但他依旧很担心香取,因为他走的时候,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香取博士肄业了。”等回到办公室后,他对津岛修治说。
津岛修治看窗外飘着的雪花,口中应和:“真可惜啊。”
“是的。”佐藤叹息,“但他本来就不是做学术的料,香取努力是努力,就是差了点天分。”他忽然想到最近大卖的作品问,“下一部作品准备写什么,我就知道你果然很有写作天赋。”
“不,我不准备写了。”津岛修治恹恹地说,“我一点写作天赋都没有。”
[真正有天赋的人,是能凭空编造故事的人。]
[而我,只是从生活中取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