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三人扒拉开, 洪俦深吸了口气,总算是能呼吸了,他差点儿被熏死。
“娘, 你和弟弟妹妹先整理一下,有事咱们等会儿聊, 行不?”
“好好好。”洪婆也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没法看。
龚雁已经让厨房烧了水, 还叫管事婆子找了衣服, 带他们下去洗漱。
等三人被带走后, 洪青云挥着小手扇了扇, “臭死了!爹,这几个叫花子是谁呀?”
亲娘被儿子当成叫花子, 洪俦听着有些生气, 很想打人。
可是看到儿子肉肉的小脸,他又忍住了。儿子说的也是实情, 洪婆他们这样邋里邋遢的, 可不是会被人当成叫花子么。
龚雁让人把孩子们领走,冷着脸盯着洪俦。
之前要不是洪俦的朋友亲自送他们来, 龚雁要做面子, 不得不让他们进门, 换做平时她绝对大门紧闭假装不在。
“我不管, 不许他们住家里。”龚雁发脾气道。
“那怎么行!是我亲娘亲弟弟亲妹子, 要是叫他们住外面,别人会说闲话的。”
“那就送他们回去!在村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过来?之前给了五千两, 这才过了多久,穿得这么寒酸落魄地上门,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龚雁这些年已经习惯关上门过小日子, 完全没想到婆婆会带着小叔子小姑子找来。
明明给了钱,他们还穿得像破落户一样,真是丢死人了。
“咱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我可不想头上多个婆婆来管教我。”
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洪俦也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明明再三叮嘱,让他们留在家乡,为什么洪婆还要执意带着弟弟妹妹来呢?
等洪婆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她摸着布料乐得合不拢嘴。
果然,过来找长子是明智的选择。
管事婆子说,时间紧,没有合适的衣服,先把自己没上过身的衣服拿来让洪婆凑合一下。
凑合的布料都这么好,等她当了府上的老太太,岂不是穿的衣服更好?之前她可是仔细瞧了,新媳妇儿的衣服是丝绸做的。
收拾好后,洪婆带着洪小山和洪小妹过来。
“娘,你们在洪家村好好的,为什么千里迢迢找到边城来?路上是不是累坏了?我不是给了钱么,你们咋不拾掇一下?”洪俦给洪婆倒茶。
一听长子提到银票,洪婆就哭了,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遇到说得不到位的地方,洪小山和洪小妹还在旁边补充。
“银票被偷了?!”洪俦非常吃惊。
偷钱的人会是谁?那可是五千两啊!
洪俦的饷银不多,主要是靠打仗后分战利品。之前龚雁不想洪婆他们过来,特地多给了一些钱,凑了五千两。
这么多钱被偷,哪怕是洪俦也会心疼。
“报官了,没抓到贼。大海啊,你不会嫌弃娘拖累你吧?娘老了,你弟弟妹妹还小。你弟弟读书娶妻都要钱,你妹妹也大了,该说人家了。”
“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娘实在是没办法,在家里过不下去才来投奔你的。”
洪婆边说边哭,洪小山和洪小妹也泪汪汪地看着洪俦。
新嫂子的态度他们刚才已经看到了,那张脸像涂了酱油一样,黑沉沉的,分明就是不喜欢也不欢迎他们。
可这里是哥哥的家,自然是大哥做主。只要大哥发话,新嫂子也没话说。
看到哭得伤心的洪婆,又看看弟弟妹妹,洪俦还真没法狠心把他们赶走。赶走老娘和弟妹,岂不是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娘,您说哪儿的话。你们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管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回头我让雁儿给你们买布做衣服!”
洪俦一拍板,把这事儿订下。
他又问了珍娘的情况,得知珍娘和儿子得了天花,拿了休书后母子俩跳了江,洪俦总算是松了口气。
当初他为了娶龚雁,隐瞒了已经在家乡成亲的事情,等婚后他们生了儿子,洪俦才坦白。
为了这事儿,龚雁闹了很久,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伏低做小。
现在既然珍娘和孩子都没了,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龚雁就是他头婚娶的正牌娘子。
至于那五千两银子,找不到贼人,还能怎么办?
只能自认倒霉了!
留下母亲和弟妹,洪俦给龚雁解释了很久,让她多多担待,自己只有这么一个老娘,他又是长子,难不成不管么?
龚雁很不高兴,她非要洪俦再租个院子给他们住,不能住一起。
“一年,先住一年好不好?一年后我找地方让他们搬出去!”
洪俦握着龚雁的手,“总不能人刚来就另寻地方,那别人岂不是会说你的不是,我也是为了你好。”
好说歹说,洪俦又赌咒发誓,龚雁这才点头。
洪婆他们到了边城,在松门县的明庭也引起了慧能大师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