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会儿颇有闲心,悠悠地讲起卫窈窈的建议。
“过分了啊!”秦靳舟啧了一声。
他们两个在京城属于异类,两个人都出身显赫,年纪轻轻登上高位,且又没有成亲,不过孟纾丞是无心情爱,秦靳舟是心爱之人另嫁他人。
京里时不时便会传些流言,孟纾丞名声好,多是些能入耳的流言。
而秦靳舟年少时行事不羁,如今不是传言他身体有病,就是说他心里有病,就算如此,秦靳舟还是觉得两人同病相怜。
现在见孟纾丞这般,秦靳舟心里冒起了危机感。
但是……他的确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秦靳舟无法反驳,环着手臂,冷冷的轻哼。
孟纾丞瞥了他一眼,无声笑了笑。
*
日头西斜,船舶在沧州码头停稳。
“等会儿八宝小猪攒盒就放这儿。”卫窈窈看了看三张已经布置好的小桌,指着桌面最中间吩咐道。
月娘记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计等会儿乔家的太太小姐就要过来了。”
卫窈窈点点头,检查了一下准备送给乔氏母女的礼物,这自然又是从孟纾丞库里搜刮的。
到底准备了这么久,卫窈窈心怀期待地走到门口看了看,坐到圈椅上,等着乔家人。
乔广灵换完衣裳,正琢磨着戴什么首饰,乔大爷就过来找她。
“上回你得的一套孤本在何处?”
“哥哥找那个做什么?”乔广灵往手腕上套着玉镯。
“今晚孟三叔过来用晚膳,我们想拿来送礼。”乔大爷说道。
乔广灵手里动作一停,把眼神放到他身上:“孟三叔来我们船上?”
“对啊!已经过来了,在玉蘅厅。”
玉蘅厅是孟纾丞原先做书房的船舱,他正在检查他那些学生的功课,所以乔大爷才出来找乔广灵,说起来,乔大爷心里倒是羡慕王韶乙他们,能做孟纾丞的门生,这辈子想必是官途顺畅了。
“晚上在荷蕴厅用膳?”乔广灵鬼使神差地问道。
“是啊!”乔大爷想起来,“你不是也要赴宴吗?怎么还没有去?”
乔广灵说:“我身体有些不适,歇会儿。”
乔大爷上下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你先去,我找找那套孤本在哪里,找到让人给你送过去。”乔广灵推他,催促他走。
乔大爷还是不想错过和孟纾丞结交的机会,闻言叮嘱她动作快一些,就走了。
乔广灵起身去了乔家太太的船舱。
夜色笼罩江面,荷蕴厅内气氛轻松,乔大爷看着远处正听着王韶乙说话的孟纾丞,拿起手边的酒壶,绕过人群,走过去:“三叔。”
乔大爷伸出胳膊,便要为他斟酒。
“老师喝茶。”王韶乙笑着提醒。
乔大爷这才看到孟纾丞手中端着的是茶盅,连忙收起酒壶,解释:“是我大意了。”
孟纾丞面色寻常,他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王韶乙看出乔大爷的来意,起身给他让了位置,乔大爷落座,说道:“我读了一篇文章,遇到几个疑问不解之处,想请教一下三叔。”
孟纾丞微微颔首。
乔大爷心头一松,刚要开口,门口就跑来一个小厮:“大爷,小姐在外面等您,说是要给您送样东西。”
乔大爷心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忍耐着对小厮说:“让她等一等。”
小厮为难地看向舱门,乔广灵站在门外,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乔大爷暗骂一声,向孟纾丞道歉:“还请三叔等我一下。”
孟纾丞抬眸看到了门口的身影,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乔大爷愣神,忙问小厮。
小厮说:“戌时初刻。”
戌时初刻,正常宴席还未过半,孟纾丞将茶盅搁到桌面,不轻不重的声音,陡然让荷蕴厅噤了声。
众人瞧过来,乔大爷有些懵,他不明白孟纾丞的意思。
孟纾丞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未露锋芒,平静沉默,但久居高位,那股压人的气势是藏不住的。
熟悉他的,例如王韶乙,他已经在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脸上的笑,默默的在心里揣度孟纾丞的心思,朝不远处的景硕看了一眼,莫不是这个时辰有什么大事发生。
孟纾丞一言不发地起身,暗绣精致的宽袖滑过圈椅扶手,他迈着稳重的步伐地朝舱门走去。
“三叔。”乔广灵紧张地提着气,微微屈膝。
孟纾丞脚步不停,薄薄的眼皮下眼眸淡漠,径直越过她,往甲板方向而去。
荷蕴厅内留下的重人面面相觑,忙跟出舱门,乔广灵死死地掐着掌心,脸色苍白难堪。
穿过跳板,回到官船,孟纾丞走向会客的船舱,陈嬷嬷和月娘正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瞧见孟纾丞心一跳,上前请安。
孟纾丞推开舱门,偌大的船舱内,卫窈窈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桌案后,捧着下巴,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纾丞眸色沉静,宛若黑墨,他停在原地,忽地转身。
陈嬷嬷和月娘张张嘴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