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为稀薄的开阔地,迎头却撞上一道亮紫色的闪电。他立刻把宋博士拽到身后,转瞬就支撑起一个庞大的空间,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闪电破开空间的同时便消泯了,留下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是你?”一道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与这些薄雾掺杂于一处,缥缈得仿佛来自于九霄云外。紧接着,一道冰蓝色的身影踏碎一地枯枝,走到近前,露出一张宛若天人的脸。
“师父,好久不见。”梵伽罗微笑颔首,姿态与对方相比,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他血肉模糊的腹部正汩汩流血,那些不断搅动的藤蔓在他的丹田里撞击,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禁锢。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睫毛还沾着水滴,咖色休闲裤已被鲜血染得红透。
玄诚子只是上下打量他一瞬就垂下眼皮,似乎怕弄脏自己的眼。
“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的语气更显冰冷:“容颜不老、灵力不减、信众数亿、举世闻名、备受权贵重用,若在数百年前,你怕是能捞着一个国师当当。”
梵伽罗颔首道:“师父您也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徒儿总是最出色的。”
这句话令玄诚子淡然的脸庞紧绷了一瞬。如果他真是用冰霜铸成的,旁人怕是能看见从他脸上掉落的冰渣子。
他冷冷一笑,嗓音更轻:“论起歪门邪道,你总是不输人的。”
“师父您说错了,在歪门邪道这方面,我终究输给了宋恩慈,也就是您身后的林念慈。最疼爱的人就在身边,您却不知,您似乎也老了。”梵伽罗不遗余力地戳着这人的痛处。
林念慈立刻往师祖身后躲,美丽的脸庞露出屈辱的神色,眼眶也随之泛红。
玄诚子厉斥一声“孽徒安敢胡言”,伸手就召来一个落雷。
梵伽罗撑起空间,挡住落雷,两人就这样杠上了。
玄诚子抽.出腰间的玄雷剑要动杀招,手腕却被一只干枯的手握住,却是从不多管别派内务的常净大师。他叹息道:“阿弥陀佛,还请玄诚子道长莫要随意动武,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
“我与这孽徒早已恩断义绝,何来的自家人?你可知他做了什么?”玄诚子拂开常净大师的手,细数数条罪状:“他趁我师弟伤重无力之际,一刀扎穿了师弟的心脏;他盗走我天水派的至宝,从此隐匿于江湖;他师姐前去讨伐,被他重伤,后来又因他而下落不明。你说这样的孽徒该不该杀?”
玄诚子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玄门众人又纷纷开口:“自是该杀!他做的孽还远远不止这些!他盗走天水派至宝隐匿于俗世之后不久,我师祖就莫名失踪了!”
“我师父也是!”
“我家老祖同样在那段时间不知所踪,魂牌也已碎裂。”
“还有我家老祖!”
八.九个大门派的掌门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指控:“他们失踪的时间与你叛逃的时间撞在一起,你说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你是不是把他们都杀了,拿去炼魂,才有了今日的期颐之寿与青春面容?你这邪魔,该杀!”
“杀了他!”
“玄诚子前辈,你可得清理门户!”
“这人满手血腥,早就该死!”
在众人的叫嚣声和咒骂声中,玄诚子挥出雷霆万钧的一剑。
梵伽罗立刻把宋博士推入早已看傻眼了的孟仲怀里,脚步连退,把玄诚子带到没有人的开阔地。两人一个拥有雷霆之力,一个拥有空间之力,一时之间竟焦灼在一起,难分胜负。
但梵伽罗只是一味抵挡,却没有还手之力,不像玄诚子只管行杀招,一往无前。乍一看,到底还是师父比徒儿更胜一筹。
宋睿没有往战圈里冲,反倒拽着孟仲缓慢退到那群玄门中人身边。他们是政府派来的人,而这些玄门中人也是受了政府的委托,倒也可以凑成一个团队。
“梵伽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宋睿哑声问了一句,脸上纠结着疑惑、痛苦、挣扎等复杂的情绪。
他的外表那么俊美,也那么儒雅,一副金丝眼镜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文人的弱气。于是满以为他已有悔悟的林念慈就好心为他解说:“梵伽罗绝对不是好人。为了我们门派的宝物,他杀了很多人。”
“你们说他杀死了他的师叔?”宋睿起了一个话头。
“当年我师叔祖做了一些错事,但他毕竟没有闯下不可弥补的大祸,我师祖就说教训他一顿也就算了,不想杀他。哪料我师叔祖性子特别倔强,不肯受罚,与我师祖打斗在一起,双双重伤倒地。”
林念慈停顿片刻,嗓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恨意:“我师祖和我师叔祖势均力敌,难分伯仲,一战结束,就都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了。哪料梵伽罗却在那个时候闯入大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趁我师叔祖无力反抗之际,扎穿了他老人家的心脏。那时候,梵伽罗才刚满十岁,你能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会做那种事吗?更令人无法原谅的是,他是我师叔祖亲手带大的。我师叔祖为人冷漠,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对他悉心照顾,视如亲子,他却干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林念慈盯着交战的双方,问道:“你说,像梵伽罗那样的人该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