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恶心欲吐,旁人也都纷纷皱眉。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不屑和厌憎就都凝固,眼瞳陡然睁地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师祖!”他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捂住自己的脖颈,慢慢跪了下去,原本红润的脸颊正急速染上苍白的颜色。
他开始浑身抽搐,大张的嘴里喊不出话,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所有人都看呆了,正不知所措之际,梵伽罗又高喊道:“东岳派现任掌门在哪里?”
这一次没有人敢答应,但其中一人的脑海却迸发出强烈的慌乱和惧意,于是梵伽罗从眉心摄出又一滴鲜血,朝那人.弹去。那人想躲,双腿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血珠直接被弹在他的脸上,而他也掐着自己的脖子跪倒下去,脸庞扭曲,血色褪尽,喉咙里叽叽咕咕作响。
所有人都退开他们身边,露出骇然的表情。
只是沾上一滴血而已,威力竟已足够杀人。不行,梵伽罗太厉害了,得跑!
想到这里,某些人转身就朝出口跑去,却又很快发现,这个地下室早已经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场封禁,自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囚牢。没有梵伽罗的允许,所有人便都是他的瓮中之鳖,只能任由他摆布。
“孽畜,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你果然恶贯满盈!恩慈杀你真是杀对了,你本就该死!”知非道长把一枚符打出去,却被九重血煞噬魂阵阻挡在外,只耀出一团火花,落成一地黑灰。
梵伽罗连看都懒得看知非道长,双目盯紧玄诚子,口中点出一个又一个门派。
昆吾、长岭、苍山、西鼎、北麓、陵夷、飞仙,又有七个门派的掌舵者收到了他的血液,然后捂住脖颈跪坐下去,眼眶一个个瞪得快要裂开,像是看见了地狱里的场景。
“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不是来澄清真相的,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吧?把玄门所有人都杀了,你当年干的那些丑事也就没有人知道了。”知非道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畜生,心思好毒辣!”
然而他话音刚落,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南山派掌门竟站起来了,脸上涕泗横流,双目猩红如血,精神头却非常好。他甚至抽.出腰间的九节鞭,朝地上狠狠甩了几下。
“你没事?”知非道长惊了。
南山派掌门看向他,猩红眼珠里的杀意几能化成业火。
紧接着,东岳派、昆吾派、长岭派……的掌门也都一一站起来,默默把天水派的人围在中间,又各自拿出法器,迅速酝酿着杀招。
从别人口中听到真相,其感受自然比不上亲身经历一遍。就在刚才,借由那些血珠里残存的记忆,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师祖或师父被残忍杀害的全过程。他们身体里的血液仿佛也跟随着真相的曝光而流尽,那种痛苦不亚于他们自己也被宋恩慈杀死了一遍。
更有一股滔天恨意和无尽悲哀,经由这些血液传承下来。这个仇若是不报,九位掌门怕是会被心魔纠缠一辈子。
眼看天水派忽然间成了所有人的众矢之的,知非道长这才慌神了,高声诘问:“梵伽罗,你给他们下了蛊?”直到现在,他还不遗余力地往这人头上泼脏水。
梵伽罗用锋利的指甲割破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抛洒出去,淡淡道:“他们刚才都经历了什么,你们自己看吧。”
知非道长立刻激发了一张挡煞符,试图把血点隔绝在外,却毫无作用。
那些血点竟然具备了非凡的穿透力,与菩提妖树所结的因果一般,是抗拒不了,也摆脱不掉的。它们穿透了天水派门徒支撑起来的结界或禁制,毫无阻碍地落在所有人身上,将他们拉回了久远的过去。
宋恩慈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出现在月辉下,美得仿如圣洁的仙女。
“时辰到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那嗓音移过去,然后看见了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庞。这脸庞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是哪位家喻户晓的明星。
“那就动手吧。”宋恩慈指了指地上,“你把他拖到法阵里去。”
男人弯下腰拖拽一个重物,陷入记忆里的人顺着他吃力的手臂向下看,却骇然发现,那重物竟然是梵伽罗的尸体。他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柄上刻着一支垂柳,那是宋恩慈独有的标记。他全身各处的皮肤都被刀尖划烂,那些血肉模糊的划痕组成了一个个近乎于黑色的文字,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现在怎么办?”男人把梵伽罗的尸体拖到法阵中心,气喘吁吁地问。
“把他埋在阵眼。”宋恩慈把半块黑色玉佩远远扔到尸体身上,完了背转身,嗓音带上了颤抖:“师弟,对不起,你别怪我。谁让你心肠那么狠,不肯救张公子。这半块玉佩是师姐送给你的随葬品,这样你可满意?”
“你别自责。他连他自己的师叔都能杀,足见心性之恶毒。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你不是说你师父很早以前就想清理门户吗?我们现在杀了他,一是在阻止他日.后杀人如麻,二也是为你师父排忧解难。”男人一边挖坑一边安慰。
宋恩慈背对男人啜泣,过了很久才问:“张公子,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