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内战乱,褚慎不能回老家圆了田园梦。可是并不耽误他在漠北开垦庄稼地。
褚府里田园气甚浓,花园里是大片的瓜田菜地。为了欢迎亲家,褚慎甚至命人宰杀了一头亲手喂养的肥猪。用铁锅炖煮了满满一大锅,还有血羹,米肠这样的杀猪菜。
单家父子是一同前来的。毕竟是结发夫妻,其实单文举也心挂着乔伊,此番父母终于点头同意接乔伊回家,他心里也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褚慎在一旁看着,自然能看出来单家女婿的意思,心里也猛松一口气。
毕竟夫妻一场,若是情分还在一切都好说。说实在的,若是单文举眼里露出对乔伊的嫌弃,就算单家肯接,他也不放心让乔伊回去。
这段日子来,乔伊在府里日日学女戒,加上爹爹褚慎和笑娘的轮番教诲,总算是长进了,见了家翁第一件事,便是磕头认错,直言自己当初不该顶撞了公公。
总之交接仪式还算顺遂,褚家的老大难,终于又可以甩手出去了。
在饭桌上,单家老爷子难免要跟亲家说些时政。
单家现在暂住的地方离凤城很近,自然知道许多新鲜的事情。只是单老爷子如今挂职,并无去凤城侍奉君王的意思。
“如今的凤城,萧家独揽大权,又招惹来靖王这位边臣,排除异己,邪佞横行……乱得很啊。”
单老爷子向来谨言慎行,今日也是饮了几杯酒后,才心有感慨。
褚慎举杯敬了敬他道:“妖魔不过是黑夜作祟,单公当相信,天亮之日快到了,等待云拨见日明时,公尽可为国效力。”
褚慎的话,自然有宽慰的意思。萧家好不容易东山再起,哪里那么容易放权?凤城的邪魔恐怕一时无法散去。
就在笑娘快要临盆的时候,凤城来诏,宣漠北王入凤城议事,商讨打回京城的事宜。
此乃关系江山社稷的国事,做臣子的自然要奉旨前往。
可是笑娘临盆眼看就在这几日,府里也离不得人。所以漠北王不假思索,拒绝了来使,只说王妃将要生产,他须得在身边守着。
当着话传到凤城时,谏官立刻雪片般的周折去弹劾漠北王,只说他行事荒诞,借口妇人之事延误国事。国之栋梁们个个激愤,大骂漠北王不忠。
而京城的贵妇们听说了,却带了几分羡慕。
这日显仁太后又在宫里举办茶宴,作陪的贵妇们闲来无事,便细聊起了这事儿。
因为萧家的夫人齐司音下落不明,这几日陪着申阳郡主撑场面的,是母凭子贵的莫迎岚。
听了这话头,莫迎岚可来了精神道:“妇人生产,又不是什么惊动天地的大事!我们在座的夫人们都生养过孩子,哪里须得自家老爷守着?慧敏县主虽然貌美,但妇德显然是不够厚重,怎么能任凭着漠北王荒唐,不来应召呢?”
莫迎岚一开口,却无人接话。
她不过是萧世子的贵妾,可在座的哪个不是府宅里的正室夫人?也是萧家现在在凤城骄横,而莫家又是皇室新贵,才让这莫家的贵妾有了脸面,跟着申阳郡主出来走动罢了。
而且那惠敏县主其实也是莫家二房的孩子,跟这位莫迎岚更是姐妹。她不避嫌,反而带头踩踏姐妹的名声,光是这龌蹉的心思,就让人不齿。
所以她说完话,也无人捧场。
申阳郡主也觉得莫迎岚显得心急,说话太露骨了些,便一边饮茶,一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莫迎岚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了。
不过在座的贵妇里,也有会奉承拍马之人,眼看着申阳郡主有些下不来台,立刻从善如流接口道:“其实这等子敬爱妇人的男子,当真是叫人羡慕,若是平日,原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国难当头,还真不该如此不管不顾。”
正在饮茶的沈蓉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涌出了一股子酸意。
她倒是不觉得漠北王窝囊。毕竟那人是如何宠爱妻子的,她可是亲眼见到的。那种肆无忌惮,不在乎礼教的宠溺,让人看的眼红心热,只觉得若是嫁得这样的男子,才不枉此生。
她原以为,皇帝下诏,霍随风定然要前往。到时候,她便可以跟他名正言顺地相见。
虽然她先前潜入了他的王府,可也并没有做成什么恶事。到时候,她就说自己年纪小,玩心重,碰巧混入了王府,想看看英名盖世的漠北王长得什么样就是了。
如今她可不是霍随风可以随便发卖的丫鬟,而是堂堂靖王之女,且看他是如何待她的。
沈蓉虽然城府深沉,可是毕竟也是豆蔻女子,心里难免总是生出遐思,想些不着边际的浪漫事情。
她和霍随风的相识,若是在戏文里,可是好一出不打不相识的精彩桥段呢。
可是没想到,霍随风竟然为了那女人要生产,便抗旨不遵,连面儿都不露。
这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嚣张,还有一往情深。但并不是为了她沈蓉,怎么能不叫沈蓉眼红心热?
她再次笃定,若是有笑娘那个女人,依着霍随风的性情,对于别的女人,他是连看都懒得去看的。
不过还好,生产是女人的关卡,有多少后宅的女子死在了产床之上?她一早便布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