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圈后,笑娘命人拿来地图,快速查看四周的城池的守军。
很快发现,离康城最近的樊城守军,乃是萧家的人马。
笑娘跟在霍随风身边很久,知道大秦边城守军有蓄养各城信鸽的惯例,以待战时及时联络。
所以她当机立断,命人取了信鸽,调请增援。
可是孟奎闻言,紧锁眉头道“启禀王妃,发现他们围城时,就放飞了信鸽。王爷没有昏睡时,曾派人探听到,萧月河正在樊城。他应该一早就收到信了,却按兵不动,连回复都不曾有,这是明摆着要袖手旁观啊”
笑娘当然知道,萧月河的心里是有多么恨不得霍随风死。
可是此刻别无他法,只能恳求樊城的增援。所以笑娘想了想,命人再取了信鸽,她亲自书写了一封恳求征兵的书信,缠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再次放飞了信鸽。
她并非托大,笃定萧月河一定会看在她的情面上出兵。不过是无奈下姑且一试。
樊城距离康城并不是太远。如她能说动萧月河增兵,那么骑兵很快就会赶到。
有了增援的部队,就算一时不能击退叛军,也能拖延住他们的攻势。好让埋伏驿道的漠北军主力打退拦截的叛军,顺利过深河返城。
只是萧家与漠北向来不甚融洽,笑娘也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么大的脸面,一定能够说动萧月河出兵。
城下的攻势越来越猛,在鏖战了四个时辰之后,日暮西垂,还不见那叛军有休兵的迹象。最后就连洪萍也上城助阵去了。
而铁水浇筑的大门,已经被攻城的冲车撞得变了形状,眼看着大门就要被攻破了。
此时,笑娘也无计可施,她与寒烟一起将昏迷的霍随风藏入官邸一处隐秘的菜窖里,然后命人从城头搬来一个身量跟霍随风差不多的尸体,给他穿上霍随风的衣物,她手里握剑守在尸体的身旁。
一旦犬戎入城,必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她被犬戎将军指名道姓,落入胡人手里必定遭受不堪折辱。
既然如此,若真是城池陷落,她会用手里的宝剑自裁,就算死也不要遭受那等不堪的羞辱
这屋子的四周,还有尸体和她的身上,都已经浇上了菜油,到时候她会从屋子的窗子里露一下头,再掀翻火把后,抹脖子自杀。
到时候大火烧灼尸体,看不清面目,犬戎人就会以为她与霍随风全都葬身火海。
如果自己的死,能够掩护了被藏在地窖里的霍随风,那么她也算死得有些意义。最起码,他还可顺利的活下来,找到结束剧情的方法,顺利重返现实
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同一般人相比,她这一生简直是活了两辈子。
现实里的种种遗憾,在这莫名构筑的幻境里几乎都得到了满足,既然如此,何必要求得结局的圆满
只求她的死,能够掩护申远活下来。
在幻境里让他们的儿子能安然长大,也希望申远回到现实里能慢慢地将她忘了,再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继续幸福地活下去
只可惜,现实里的自己,临死前最后一餐却是泡面一碗,实在是有些叫人不甘心她其实还没有活够,如果可以,她想跟申远好好的约会一次,在人前堂堂正正的牵手
这么想的,不知不觉,泪水还是爬满了面庞握着宝剑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只能不停地用力,给自己积攒着死亡的勇气。
城外的厮杀声似乎更加惨烈,而且那声音也是越来越近,就有众人脚步纷杂走了过来时,笑娘鼓足勇气提起了宝剑来到了门前,一只手将锋利的剑芒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举着点燃的蜡烛。而寒烟也是含泪举剑,准备一起殉主。
就在她看到有兵卒入院子,准备抹脖子扔火种时,一早也前往城楼助阵的洪萍高声大叫道“我的姑奶奶,你起什么幺蛾子是我可别撒手扔蜡烛啊”
笑娘的剑芒已经擦破了脖子,闻听此言,才定睛一看,进来的兵卒并无犬戎蛮兵。
领头的人除了洪萍之外,还有一个玉面挺拔的青年,正是许久不见的盛轩。
以前书卷气十足的他,此时也是身穿防止弓箭来袭的软甲。曾经文雅而温润的青年,如今眉间布满细纹,面色变得坚毅了许多。
看到笑娘的脖子间已经见了血色,盛轩也呼吸一紧,急切高声呼喊道“快住手,围城之困已解,笑娘不必如此”
笑娘知道盛轩如今是萧月河的左膀右臂,他既然来此,便说明樊城出了救兵解围。
这一刻,笑娘也是浑身一松劲儿,手里的宝剑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另一只手里的蜡烛也有些拿不稳了。
洪萍被自己的弟妹实在是吓得不轻,手疾眼快地奔了过去,夺下了摇摇欲坠的蜡烛,免得笑娘一不小心,将自己烧成火葫芦。
萧月河因为腿脚不甚方便,是在驱散了叛军之后,才坐着马车入城的。
当他到达官邸时,便看见了不及洗漱,满身菜油的笑娘。
刚刚生产完的女子并不见臃肿,被菜油打湿了的衣服有些服帖身体,看上去却像未出嫁的姑娘一边纤瘦苗条。
那明净的脸庞有些过分的苍白,叫人看了忍不住怜惜。灵动大眼里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