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入的就未必是京兆尹,邵贺当机立断,立即回身窜入人群之中。
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就在四人身后,邵贺占了地利一转身立即没入人群,裘氏蔡氏邵任慌忙紧随其后。
四人混入人群中,慌忙左穿右插,勉强脱身。
“表兄,那我们怎么办?”
设想过孙氏母子翻脸不认人,但当对方真这么做了的时候,蔡氏还是免不了一阵恐慌。她太清楚权位的影响力了,通过孙氏母子反应证实身份的意图落空,她怕不等己方想出新对策,孙氏就紧着动手了。
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邵贺神色阴鸷:“明日早朝散,我们去宫门喊冤!”
重获泼天富富贵在前,事实上,四人就没想过逃离京城。孙氏不认?没关系,当着上早朝的诸文武面前出现,总有知悉内情的人。
国母不孝,对新朝损伤之大不言自喻,陛下再和邵箐患难与共,恐怕也会不悦及微词的。
邵箐会如何取舍,不用多说。
没有邵箐的一贯态度,今日孙氏胆子绝对没这么大。
哼,这个不孝女!
邵贺早已忘记当年自己给大女儿写过那份断绝书,只满腔愤恨盈胸。
好在,皇后和其母家,某种程度也是互相制衡的关系,邵贺自信,只要自己公然出现在文武勋贵面前,邵箐不得不退步。
“至于今夜。”
现在距离明日朝散,还有六七个时辰,为防孙氏先下手为强,邵贺一边携裘氏等人在闹市中左绕右绕,以摆脱有可能的追踪者,一边压低声音。
“等回了石灯巷,我们立即将身份广告四邻。”
若孙氏想趁着夜色无声动作,那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罢。
……
孙氏确实使人暗中搜寻了。
不得不说,邵贺的策略是对的,他一行人一路走的人多大街,护卫并找不到什么空子,等一拐入石灯巷,听见前方“我乃皇后生父”“皇后祖母”“皇后大弟”一连串高呼,紧接着就是街坊一阵哗然。
门扇连连开合,不断有人奔出,质疑声,好奇声,人声鼎沸。
护卫队长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只得使人盯紧,自己匆匆赶回报讯。
“可恶的邵贺!可恶的死老太婆!”
孙氏刚刚进的承恩侯府,刚绷着脸对儿子说了句“不能让此等无耻之徒连累娘娘”,就得了报讯,她气得一扬手猛砸了手上茶碗。
一贯注重仪容如孙氏,此刻白皙的面庞扭曲,她“霍”地站起:“必须马上想个法子!”
夫妻多年,孙氏颇了解邵贺的为人,对方下一步必要闹得更大,让她们娘仨避无可避。
“备车,我立即进宫见娘娘。”
邵箐忙碌前朝,姁儿白日还是归外祖母带,孙氏进宫比想象中容易太多,哪怕宵禁快至,她也说走就能走。
她要立即将此事告知女儿女婿。
魏景只救了孙氏母子,态度可窥一斑,这事其实并不如邵贺想象中让人忌讳。但新朝刚立,闹出国母不孝总是极不妥的。孙氏怕季桓等陛下心腹对闺女微词。
越早处理越好。
但不等孙氏登车,宫中就来人了。
是魏景遣来的。
拿下洛京不足三月,他登基未满一月,洛京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各处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邵贺闹的这一出,早已禀至他跟前了。
他冷笑一声,也不告诉妻子让她烦恼,直接淡淡一句,大楚前东平侯府上邵氏诸人,俱已亡于洛京城头。
皇帝说这人死了,那这人就必定是身亡无疑。
就算还活着,那也是死了。
魏景并没有亲自出手处理此人,因他顾忌邵箐的形象名声,只立即命人将此话传至承恩侯府。
邵贺等人,邵箐邵柏姐弟涉及不妥,最适合出手的,是孙氏。
孙氏很完美领悟到魏景之意,心头大石落定,她挑唇一笑。
很好。
邵贺一家既然是死人,那就好办了。
……
很快,邵贺四人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了。
昨夜在石灯巷抛出惊天大雷,果然一夜安宁,邵贺在蔡氏的小意服侍和逢迎下满意一笑,匆匆换了衣裳,他和裘氏领着蔡氏母子立即出门。
意得志满出门,在早起四邻或惊疑或嗤笑的目光中大步而行,直奔皇宫方向。
但谁知还没奔出巷口,前方突然一阵喧闹,急促而有力的“踏踏”脚步声迅速接近,一个老中年妇女的声音,“差爷,就是此处,那冒充皇后娘娘之父的贼人们就在巷子里头!”
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迅速包围石灯巷。这些京兆尹军士本南军出身,征战多时一身铁血,直扑入巷吓得人胆战心惊。
领头一个富贵人家嬷嬷服饰的婆子,手一指:“就是这几个人!”
军士们迅速包围,邵贺四人反应不及,一瞬间两手已被反抄,俱被拿下。
“你们干什么?!”
“我乃当今皇后娘娘祖母,我儿乃娘娘生父,汝等安敢造次?!”
突如其来的变化,裘氏邵贺蔡氏邵任被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