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会儿就要出溜到地上去了。
“将,将军。”
常年拼杀在前线的士兵基本上都会几句敌国官话,他哆哆嗦嗦的说着,压根儿就不敢抬头去看这个杀神。
一直到了这会儿,他们这些俘虏却还是想不明白,就这区区几千长途跋涉的老弱妇孺,究竟是哪儿来的胆量追击他们?竟然还真打赢了?!
魔鬼,这个少年将军一定是魔鬼!
庞牧冷冷嗯了声,指着前头那小姑娘道:“想必你也听过我庞家军的名号,若你将那小孩儿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我承诺给你一个平民的身份。”
那人闻言,浑身巨震,顾不上恐惧的扬起头来,满面泪花,“当,当真?”
仗打到现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方,唯余满目焦土。除了上头那些巴望着列土封疆的王公贵族朝堂大臣,下头哪个百姓不是做梦都想着退回原来的太平日子?
本以为自己被俘虏之后就死定了,可若果然能得了平民身份,他,他是不是就能偷偷回去了?
他一定要回去,家里还有婆娘和三个娃娃等着他呢!
庞牧点点头,率先让开一条道,“当真。你救了孩子只管继续前行,我率大军即刻就到。”
那俘虏确实听过庞家军的名号,虽然对己方而言过于残暴,但却颇守信用。如今这少年将军当着一众将士和百姓的面承诺了自己,想必更不会出尔反尔了。
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前冲去。
等他跑出去约莫一丈,庞牧举起手臂,“列阵,准备迎敌!”
又叫了传话官,如此这般吩咐几句,“去说给那些俘虏听!”
传话官点头去了。
卢猛想也不想的就举起战斧,在哗啦啦响起的甲胄摩擦之声中低声问道:“少将军,有诈?”
可瞧着前面一马平川的模样,也不像能藏伏兵的啊?
齐远闻言,也跟几个随从一起仰头看去。
庞牧皱眉道:“这一带方圆几百里都荒无人烟,哪里来的小孩儿?且蛮子素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有老弱必然当场杀死,又怎会巴巴儿弄了一个放在这里?你再看她的衣裳,这个年头这个地方,早该破成条了……”
他还没说完,后头一众将士便已恍然大悟。
卢猛愤愤道:“虎毒不食子,这些蛮子当真不是人!竟用自己的百姓当诱饵!”
想必是敌方事先探知他们这一行人是护送百姓的队伍,若途中见到汉人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庞牧安慰性的拍了拍坐骑的脑袋,冷笑道:“因为他们知道,我一定会救,也不能不救。”
即便今天躲开了,还有明天,后天,以后的无数天。只有让他们明白这种计策无效,才能永绝后患。
百姓是淳朴的,可爱的,也是可怕的,可恶的,因为他们往往都没有大局观,不懂的战术战略,只看眼前。
就好比现在,假如自己真的对这小孩儿视而不见,或是直接命人射死,或许百姓们现在出于恐惧不敢说什么,但庞家军,甚至是大禄军人的形象便会在瞬间轰然倒塌:
说什么爱民如子,如今不还是见死不救?
那可是,那可是汉人的小孩儿啊……
到时候恐怕不用暗处埋伏的敌军对他们下手,民心先就动摇了。
这种计策最简单最拙劣最粗暴,但往往也是最直接最狠辣最有效的。
此时就听那传话官已经跑到中间俘虏所在的位置,大声喊道:“莫要心存侥幸,尔等皆是战场上下来的,自然明白何谓刀枪无眼,难不成等会儿冲杀起来,还有谁听你们细细分辨不成?倒不如随大军放手一搏,在威远府做个正经百姓,日后或耕种或经商,全部由你们自己做主!再也不必听拿起子主子奴才的论调!”
原本有些俘虏还真就存了趁乱闹事,里应外合的想法,可如今一听这话,也觉醍醐灌顶。
战场死生一线,谁也不敢分神,两军冲杀混战之时,除了自己皆可杀!每场仗打下来都有不少被战友误杀的,这些大家都明白。
里应外合自然好,但那是放在有准备有沟通的时候,眼下……正如这汉人所言,难不成谁还能挨个听他们诉苦分辨?估计没等开口就统统砍了。
一众俘虏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带头骂了句,“他娘的,干了!”
赫特等国实行的还是奴隶制,这些降兵中十之八/九都是奴隶身份,即便能回去,最好的结果也是继续受人奴役。若是战争持续,肯定还会被捉,再次投放战场,到那个时候,只有沦为炮灰填旋的命!
平民,他们要当平民!
到了这个时候,只要能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着就好,至于认谁当国主……不管了!
庞牧虽在跟卢猛等人说话,但也一直留神后面反应,待听到众人动静后,提着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回肚子里。
己方军人加上连日来训练的青壮百姓,约莫两千之数,再算上一百多降兵、五百伤兵……
可一战!
齐远咬了咬腮帮子,到底忍不住出声问道:“那,那她会死吗?”
倒是没人觉得他同情一个敌国小姑娘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