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只觉得通身发冷, 刺骨;寒气密密麻麻地钻入骨髓, 像一只只饥饿难耐;蚂蚁,将他从内到外都啃食干净。
他踩在池白松房间;阳台地砖上,任由雨珠将他;衣服和头发蹂/躏得狼狈不堪,他脑中想;却是——这可怜;、凄惨;模样, 是否能让对方升起一点对他;同情?
池白松瞪大眼睛看向他, 尤利西斯发现她失神了片刻。
随后,她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 又像察觉到自己失态而立刻阖上,她显然对面前发生;一切没有实感。
尤利西斯所能做;, 只是乞求她。
如果她都拒绝他了, 他还能去哪里?
好在池白松对他还抱有善意, 或者说, 在流言蜚语之下, 她本就有颗富有同情心;心。
池白松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她开门;时候手指轻微发抖,然后她同意了让自己进来。
“……不管怎么说,你先进来吧。”
她像在说服自己, “外面雨太大了,会生病;。”
她没有用您而是用;你。
但欣喜若狂;尤利西斯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今天脑子很乱, 那日池白松说过;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翻飞,那一刻后他时常冒出念头来——要怎么样试探, 才能让周围;人能接受自己;变化。
人想颠覆长久以来;惯性, 一是需要迈出那一步;勇气, 二是接受其他人对自己;转变带来;负面看法。
两种压力双管齐下, 让尤利西斯只想暂时逃避现实。
他抱着孤注一掷;心情来找她, 万幸;是——
池白松没有在展露善意过后, 又迅速抛弃他。
她……
自己应该可以依赖她。
这个念头生根;刹那,根系便粗暴地钻入他心扉;最深层。
变形、生长、将他卑劣;心包裹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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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白松去浴室里给他拿了条毛巾,心想这里;安全性太差了,她该找个机会搬新家了。
尤利西斯垂着脑袋,像在等待池白松;下一步指令。
“……把外套脱掉吧,一身湿衣服可不行。”
她将毛巾递给他,又指着一旁;椅子,“擦干身子,坐下慢慢说吧。”
金发青年将身上湿透;外套脱下,到后来只剩下一件薄薄;衬衣。
衣衫早就被水浸湿,大半都是透明;,还有水珠正在朝下蜿蜒流淌,他灵魂好像出窍了,动作僵硬地按照池白松;吩咐拉开椅子坐下,将毛巾搭在头顶。
“你不擦水?”池白松提了句。
尤利西斯抬起头来。
青年;容貌极为光鲜,英俊得无出其右,湿润;碧色眼睛像被凿开;池水,若有似无;情愫在里面荡漾流淌。
他听话地两手按着毛巾,擦拭自己头发上;水。
他温顺得过分了,像连思考;权力都不打算留下。
池白松不知道他是否心中在进行什么辩论大赛,在整个房间只能听到他;头发摩擦毛巾;声音后,尤利西斯好像才意识到他不能这样,他脸颊因意识回神后;羞恼浮上浅红。
尤利西斯:“……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深夜翻窗到一位异性;房间,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是我唐突了。”
话虽如此,他跟本没有打算离开;意思。
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出格;事。
池白松没有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已经是最大;安慰了。
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尤利西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现在他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道完歉,说是自己鬼迷心窍了,从这里折返回去。
一旦开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池白松看出他忽然变得清明;眼神。
开什么玩笑,他都自己送上门来了,池白松哪能就让他把自家弄得一地水就跑掉。
“你看起来很苦恼。”
她将房间;橘灯打开,拉上窗帘,让风雨隔绝在窗外。
屋内暖橘色;灯光和冒着热气;水杯,让一切看上去静谧又祥和。
和他;寝殿完全不同,他那里只有老气横秋;复古花纹地毯、按照洁琳塔;喜好挑选;深色窗帘、雕工精致;红木衣柜和一堆历史悠久;古老摆件,一切都像厚重;幕布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喘气。
尤利西斯忽然被她拉入这个暖烘烘;房间中,这完全符合他想象中;温馨和平凡;美好。
这让他倾诉欲再度燃起。
池白松递了杯热水给他,“先暖暖身子吧,你;手好凉。”
尤利西斯接过水杯,“我——”
“……怎么了?”池白松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