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死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仰,代替你的位置陪他往下走,我们一定能走得很远。”向东的口鼻喷出血水,他哈哈大笑,露出沾着鲜血的牙齿,“要是你进楼连累陈仰跟你一起违规,他就是因你而死,被你害的!你害死他!”
后半句不知触及到了朝简的哪根神经,他豁然转头,浓墨重彩的一张脸苍白而狰狞,如同被折磨惨死的厉鬼。
朝简驼着背,身体剧烈抖了起来,垂在两侧的手更是抖得不成样子,他痛苦地喘息着,像是无措脆弱的要哭出声,可他眉眼间的嗜血煞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凤梨吓得后退几步,向东敛去嘴边的笑意,他刚坐起来,就被一股残暴的力道踹倒在地,后脑勺重撞地面。
“我操!”向东眼前发黑,他只来得及骂了声,头部就被踢得往旁边歪,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向东在晕眩中对上朝简充血爆突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一点,这个疯批受了刺激发病了,神智不清,想杀了他。
陈白菜,老子上辈子欠你的,替你照看这么个精神病儿子!
又是一脚踢过来,向东拼尽全力钳制住那条腿,整个人像豹子一样蹿上去,死死将朝简压在地上,手背青筋鼓动的两只手用力掐他脖子。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踢过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老子死!”
凤梨根本插不上手,磨指甲的细长铁片被他攥出了汗,他也没敢往朝简身上刺。要是他刺上去,仰哥出来了会揍他的。
其他人反应各异。周远飞远离战火事不关己,武庆想帮忙也帮不上,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疯,他一大把年纪凑上去指不定就会误伤。
林书蔚盘腿坐在地上,黑漆漆的眼望着那场由血腥暴力狂搭建的战局,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不脆亮也不低沉,而是粗哑浑浊,给人一种看淡生死的老者的感觉。
“人间是地狱,处处是地狱。”林书蔚合上双眼。
小襄听见了,她看了瘦削病态的林书蔚一眼,高跟鞋踩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跟枯叶,直奔战局。
阿缘的网球包在小襄之前飞了过去。
向东的头部被网球包打偏,他满脸血地咆哮:“老子不打女人,滚!”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阿缘跟小襄一左一右拽出裤腰,强行他把往后一拖。
向东被两个女孩子拖到地上,他懵了几秒,指着跟死尸一样往楼里走的身影,大声吼骂道:“都他妈搞老子干什么,拖住那疯子啊!”
吼完就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这出混乱局面以朝简被多人制住,向东将他打晕收尾。大家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向东的头快疼爆了,就他妈不该进一个任务。
凤梨见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的朝简,他吞了吞口水说:“东哥,你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像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向东破天荒地没打嘴炮,他的视线从朝疯子身上转向居民楼,一路往上移动,停在六楼。
凤梨握紧拳头说:“仰哥肯定会出来的!”
向东斜眼:“你开了上帝视角?”
凤梨呆若木鸡:“……没。”
“没有你说个屁。”向东抹掉鼻血擦在裤子上面,赤着的胸膛蹭着灰,起伏不定。
凤梨从袋子里找到大半包纸巾递过去:“东哥你不是说,做任务最忌讳心智不坚定吗?我们只有怀抱希望,才能迎来阳光。”
“行了,别发小作文了。”向东沉默片刻,抽两张纸巾擦脸上的血,“妈得。”刚骂完他就吐了出来。
凤梨连忙拍他后背:“东哥?东哥!东哥!”
“死不了。”向东又开始呕吐。血丝混着呕吐物,一片狼藉。
凤梨把矿泉水给他,让他漱漱口。也就是东哥身强体壮,不然换个人的头被朝简踹那么多下,现在已经没气了。
朝简怎么没吃药?陈仰不想朝简治病吗?应该想的吧,生了病就要医治,否则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而最亲近的那个要承受最大的伤害。
凤梨看向居民楼,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他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保证还操心别人。
不过陈仰也不是别人,他是东哥扒着不放,特殊对待的那棵白菜,半个嫂子一样的存在。
也是我的朋友,敬佩的人,凤梨在心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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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模糊,陈仰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站在六楼的时候,压着他脊椎的重量不见了。
陈仰维持弓着腰的姿势慢慢睁开眼,正对着他的是坐在602门口睡觉的大爷,他的余光斜向楼梯那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桃红色汉服,打着赤脚的小女孩,她背对着他僵硬地往上爬楼,脚上挂着一串银色的小铃铛,不响。
小女孩的身体背对着陈仰,头忽然往后一转。
陈仰浑身僵直,光线明明很暗,他还是看清了小女孩破烂的惨白脸庞。像是被什么硬物砸烂的。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小女孩就以头转到后面,身体向前的姿势上楼,软糯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
那童音穿过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