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本就幽静,加之花想楼又处巷末,静得连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秦义亦是面色一肃,悄然与陆九霄对了一眼,就见他收了视线,漫不经心地钻进了车厢。
一路上,秦义都分外小心,生怕又遭哪个暗算,上回当街纵马行凶事,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他们主子,这是又惹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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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月过去,京都天儿愈发炎热,四处空气都像带着一把小火苗,挨着皮肉便要燃起来似。
此时,侯府,松苑。
陆九霄坐在园子石凳上,一条腿在半空一晃一晃,一只手掌向后撑着桌,整个人微微后仰,另一手握着折扇,在大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他眯了眯眼,“死了?”
尹忠和秦义二人纷纷低下头,神色颇为凝重,“是,后槽牙里藏着暗毒,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审,就自尽了。”
近日陆九霄身边不安分,去到何处皆有鬼祟跟着,且还不是个只有花拳绣腿鬼祟,若非他耳力极佳又敏感,许还发觉不了。
昨夜尹忠好容易想法子吊了只鬼出来,没想却是白忙活。
这种好事,陆九霄脑子第一个想便是李二。
他道:“李二呢?”
尹忠回话道:“昨日刚被李国公送去了寺里,瞧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主子,死人显然功夫极佳,不像是二公子人。”
陆九霄没应话,自是也认同。李二那个蠢货,不像。
尹忠皱眉道:“主子,会不会是书房那头……”暴露了?
“不会。”陆九霄斩钉截铁道。
若是有人知晓了高寻在他院子里,以这种恨不能弄死他行径来看,早就借着此时举发他了。私藏通缉犯这种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是圣上,也没法子护得明目张胆,他多少要吃亏。
不过尹忠这话倒是让他想起另一桩事来……
沈时葶是不是,来得勤了些?
一月两月还能说是他陆世子沉湎酒色,美人难抵,可日子一长,难保有心人会不会瞧出端倪。
“尹忠。”思此,陆九霄眉头微蹙,“上回要你找郎中,接着找。”
尹忠愣了一瞬,点头应是。
不过他原以为,有沈姑娘照料高参军便够了,左右高参军那副身子,能苟着命活着别断气就成,且他瞧世子挺喜欢沈姑娘,私下甚至同秦义打了个赌……
赌沈姑娘屋子,是在东厢房,还是在西厢房……
是以,他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手碰了碰鼻尖。
得,全输。
正这时,袁氏端着一碗乌鸡汤,款款走来。秦义尹忠二人识趣地退到了不远处。
自打上回陆行在乾清宫废话一堆要他回府后,陆九霄大多日子都宿在府里。难得有机会,袁氏也没闲着,日日是乌鸡汤、人参鲍鱼汤、雪草桂圆汤,不带重样伺候着。
单这么瞧,谁也不能说袁氏这个做母亲做得不够称职,这种吃穿住行上,她简直事无巨细,关心备至。
她瞧着陆九霄一口一口喝下汤,缓缓道:“今夜你父亲能早下职,你若是无事,陪他用顿晚膳可好?”
陆九霄将瓷碗搁置在石桌上,随意地“嗯”了声,语气是刻意往下压了两分,一股子勉为其难意思。
然而,袁氏嘴角还未彻底扬起,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男子从院子那头匆匆而过,在秦义身前捂唇耳语了几句——
秦义微愣,当即上前。
陆九霄与袁氏齐齐望了过来。
秦义犹豫地顿了顿声,含含糊糊道:“主子,甜水巷失火了。”
他说得算是隐晦,不是甜水巷失火,而是甜水巷末花想楼走了水。
闻言,陆九霄与袁氏皆是神色微变。
前者从石桌上跃下,往前走了两步才记得回头道:“母亲,今夜不回了。”
袁氏绷着一张脸,在那道暗红身影消失在松苑时,抚着胸口深深抽了两口气。
再是隐晦,难道她还能不知道甜水巷是什么地方吗?
巷子失火,他去作甚?他是府兵,能救火吗?
思此,袁氏只觉得心上堵得慌,连连叹气。
而此时,甜水巷上方冒着黑烟,正是花想楼方向。
隐约还能听到巷子里传来杂乱尖叫声和府兵怒喝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