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忠一愣,忙将手中的灯盏递过去。
陆九霄接过灯盏,便往西廊的仆房去。眼下已是夜深,廊下屋内皆是漆黑一片,丫鬟婆子睡得正香,没人会在这个时辰出来晃荡。
他停在尽头那间,叩了叩门。
无人应,他又叩了叩。
弄巧当了十年丫鬟,反应灵敏自不用说,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能立即清醒。她一个仰身坐起,以为是松苑的宁婆子有事差遣她,速速穿戴好拉开了门。
看清来人后,弄巧一个怔愣,瞪大眼睛。
“世子?”
陆九霄错过她的肩头往里看了眼,挑眉道:“她睡了?”
弄巧当即反应过来,点头让开一步,“马车行了六日,沈姑娘一沾枕便睡下了。”
陆九霄没应声,径直入内,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乖巧的睡姿,俯身将她抱起来,往外走。
弄巧愣愣地看着那抹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待到夜风一吹,她缩了缩脖颈,轻轻“呀”了声,这叫什么事……
那厢廊下,陆九霄怀中多了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将灯递给尹忠,道:“把门阖上。”
说罢,抬脚进了内室。
尹忠愣了愣,伸手拉上了门。
沈时葶睡得沉,被从一处挪到另一处也毫无知觉,才一沾床,就自发滚进了里侧。
陆九霄将人揽进怀里,这才阖眼,安稳睡下。
---------
翌日,沈时葶醒来时,腰间被禁锢得紧紧的,险些喘不上气来。她猛一睁眼,就见一张放大的脸,赫然现于前。
她冷不丁吓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寸。
陆九霄睁了下眼,似醒非醒地望了她一眼。
沈时葶瞪大眸子,“世子,我怎的会在这儿?”
男人轻轻掀了掀眸子,懒懒答道:“你自己夜里叩了我的门,忘了?”
她惊恐万分,这怎么可能?她自幼来也没有过梦游的癖好,怎么可能夜里叩他的门?
“我看你可怜,便让你进屋了。”他望着小姑娘多变的脸色,如此说道。
沈时葶侧支起身子看着他,若非瞧见他眼底慢慢浮现的戏谑,她当真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一瞬小姑娘脸上生出些娇愠,咬着唇,下意识抬手拍在他半敞的胸膛上。
“啪”地一声,似是拍断了某根不为人知的线,屋内霎时静下——
不仅是沈时葶,陆九霄似是也愣了一瞬。
贴在他胸膛的手心隐隐发烫,一时竟不知要不要挪开。
屋外丫鬟婆子的细语声倏地从窗子缝隙中飘进来,沈时葶猛地回神,当即一骇,骤然收手,欲要起身下榻。
陆九霄拽了一下她的衣摆,直将人又拽了回来。
他握着小姑娘不堪一折的细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往下压,勾了勾唇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
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鼻尖与鼻尖隐隐擦过,沈时葶心口一跳,涨得耳尖红彤彤的。
她屏息道:“我不是故意的……”
陆九霄啄了下她的唇,复又压下她的脖颈,彻底贴近。
他用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径直驱入。
吮弄,含吐,碾磨。
唇与唇之间若隐若离的缝隙,时不时发出几声暧昧的声音。
即便是在开始时,陆九霄对唇的触碰也仅限于浅尝辄止,倒不知何时,有了更深的兴致。
喘息之间,只听“噔”一声。
床上二人动作一滞,侧目望去——
床榻不远处站着个藕色襦裙的姑娘,目不转睛地看向掀开的床帐,满脸涨红,还有些许惊悚的情绪。
她冷不丁咽了口唾沫。
老天爷,这是个什么情形?
只见他哥胸膛上趴着一个姑娘,一头青丝散下,一双杏眼秋波盈盈,那两瓣唇……
好似被亲得有些肿。
噢,原来亲吻时嘴会肿的吗?
陆菀好奇地多盯了一眼,视线继续向下。而这一眼,直让她眼都瞪直了。
那露在外的雪山一角,白白嫩嫩,用眼都能瞧出弹性,且好似比一般姑娘要大了那么几分……
陆九霄顺着陆菀的视线看了眼,嘴角微抽,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来,“眼睛不要,我帮你挖了。”
说着,他便作势要起身。
陆菀背脊一僵,连连摇头,心虚道:“我马上走,马上……”
她总算反应过来,方才尹护卫为何拦着她。
不过脚尖刚一打转,陆菀便又回过神来,隔空递上一张烫金邀帖,“五、五皇子在宫中办了场蹴鞠小宴,问你赴宴否……”
说罢,她将邀帖搁在一旁的案几上,逃似的跑了。
沈时葶浑浑噩噩地起身,下意识往床下伸了伸手,忽的一顿,尴尬万分道:“世子,我衣裳还在房里……”
陆九霄一愣,点头说:“我让弄巧给你拿。”
不几时,弄巧被送来了衣裳。
穿戴整齐后,她从梨木架子最底层将空盥盆抱在怀里,装模作样地低头推门而出。
陆九霄望着那做贼似的背影,蓦地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