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衣裳起身,走至桌前,翻出很早之前就备有的消肿药。
上过药后,那大红喜被里的人已然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
熄了烛火,整座松苑静了下来,微风拂过,幔帐轻晃。
陆九霄一边啄吻着她白皙的肩颈,一边揉捏着她酸麻的月退。
小姑娘嘟囔道:“再往上点。”
闻言,陆九霄手上动作蓦地顿住。眼下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他眉头轻皱,半响眉间跳了一下,很早之前,他就躺在这张榻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这张梨木大床上躺着一具娇娇软软的身子,他给那人摁了一夜的腿,以至于梦醒时陆九霄两条胳膊都酸疼酸疼的。
陆九霄出神片刻,倏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他以为他的梦是反的,不料他的梦竟是真的——
寅时三刻,梆子声“咚”地敲响。
陆九霄屈膝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小姑娘的手心。
他望着满室浮夸的喜色,那双满是情-色的眼微微挑了一下,侧目去看占了一半床榻的人。
他忽然觉得,这张梨木大
床还是满满当当才好看。
陆九霄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放置桌案的角落。
啧,那长形木桌也该换个更大的,再置个红木书橱给她放书更好……
如此一通胡思乱想下来,陆九霄的神经有些活跃。他伸手去推熟睡的姑娘,推搡了两下,却得小姑娘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留个后脑勺对着他。
陆九霄只好作罢,精神抖擞地下榻,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这还不够,他拿起那把架在角落的弓-弩,盘腿坐在书案上,箭头对着不远处的木靶,“咻”地一声松开弦——
三只箭,皆正中靶心。
陆世子身披一件暗红薄衫,满意地背手在木靶处来回踱步。
须臾,他推开紧闭的花窗,熟稔地屈膝倚坐在窗台上,“你们俩,出来。”
几乎是立即,檐上忽然落下两道身影。
秦义见陆九霄微敞的领口处那几道明晃晃的红痕,轻咳一声问:“主子,怎的了?”
尹忠也正色地看过去。
这新婚燕尔的,若非大事,怎好端端推窗将他二人喊出来。
就在护卫二人凝眉屏息时,却见他们世子爷将一蛊骰子搁在窗台上,“玩吗?”
尹忠与秦义面色一僵,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讪讪一笑。
秦义“誒”了声,“你听到什么动静了么?”
尹忠故作严肃地侧耳聆听,颔首道:“好似在庭园外。”
秦义对着陆九霄正色道:“主子,怕是有歹人趁着府里热闹混进来,我二人先——”
“输了算我的。”
秦义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笑道:“嗐,主子您早说。”
不几时,金叶子撒满了窗台。
陆九霄连输六把,然那嘴角翘得都快能挂油瓶了,尹忠与秦义面色惊恐地互觑一眼,就听陆九霄长叹一声,“秦义啊。”
秦义挺直背脊,“属下在。”
“你多大了?”
“属下刚过生辰,已二十有五了!”
陆九霄“啧”了声,“二十有五了,还没娶妻?”
秦义:“……是。”
陆九霄往他袖口上瞥了一眼:“怪不得这袖口破了,也没个人给你缝。”
秦义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袖口。
就听那倚在窗上的人懒懒道:“你们少夫人女红就很好,啧,医术也好,又乖又可人。”
说罢,陆九霄又给了个“罢了,说了你们也不懂”的眼神。
听到内室传来翻身的动静,陆九霄跳下窗台,拍了拍灼人的正红薄衫,将那余下半袋金叶子丢了过去,“分了。”
秦义接过,瞠目结舌地看着陆九霄离去的背影,“我是今夜酒吃多了,花眼了么?你瞧见主子身后那条尾巴了吗?”
尹忠面无神色地道:“瞧见了,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微凉的夜风缓缓吹拂,银白的月色在松苑的窗下洋洋洒洒铺了一地。
陆九霄从中踏过,瞧着榻上那个不知不觉翻到了外侧的姑娘,失笑地给她挪进了里侧。
他合衣侧卧,紧扣着人缓缓入眠。
待到晨光熹微时,松苑必定满庭芳华,秋意盎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