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渊说他无法帮亓官凛完成他的心愿, 玄机子皱起了眉头, 清正肃然的面容上露出一分凛冽杀机来, 他握着长剑的右手极稳, 依旧一动不动的以剑尖直指着玄渊:“我不相信。”
玄机子的目光清寒而漠然,漆黑深沉的眼眸中尽是一片冷然,他执剑立于玄渊身前,眼中没有一些动摇,只有隐忍决绝, 他长剑所指在玄渊脖颈处,一字一顿道:“我不信你。”
“现在离开我师弟的身体,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玄机子绝不会放过伤害我师弟的人。”
玄渊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酒盏,他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玄机子,神情既是淡漠又是嘲讽, 他笑笑道:“你不信我, 难道也不信师弟?在你心中,他便是这样容易被人占据身体的人。”
玄机子脸上神情稍稍一滞,幽深而不见底的眼眸中也不由掠过一抹微光。他握住剑柄的右手一紧,青筋都爆起了一根,显然极为用力, 已然为玄渊的话有所动容。
玄渊依旧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宽大的座椅上:“如果不是他自愿, 我又怎么会代替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呵,我可没有多喜欢这个位置呢。离开这里,我倒是无所谓, 但是你师弟的愿望能不能够达成,我离开后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抿了抿唇,玄机子脸上露出几分思索之色来,他眉头微蹙,端正清俊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沉吟,指着玄渊的剑尖不由往下移了几分,默然片刻后冷冷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是我师弟自愿把身体交托于你,让你来替他完成心愿的?可师弟,又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到的,还得需要你来帮忙?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强,但这不代表我师弟会需要你来帮忙。”
扬眉扫了玄机子一眼,在上下打量他几眼后,玄渊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你,还不能理解他要做的是什么。等有一日你若是真的明白自己是谁,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就清楚亓官凛请求我帮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如今的你,身在局中,看不清楚真相,自然也想不明白亓官凛的目的,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无法理解,反而是我在白费唇舌,我可不费这个功夫。”
玄机子低头凝视着玄渊许久,玄机子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动作缓慢而坚决的点了点头:“好,我就暂时相信你的话。但你要记住,你若对我师弟有一分恶意,就休怪我长剑无情。”
锵的一声,玄机子将寒光凛然的锋利长剑插回了剑鞘之中。
他一甩宽袍长袖,负手立于玄渊身前,眉头紧锁,漆黑眼眸中尽是担忧和凛然:“我会盯着你,看你是如何完成我师弟心愿。”
见玄渊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抬手举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玄机子又说道:“不要拿我师弟的身体喝酒,我师弟自小在道观清修,从不饮酒。”
“呵,”薄唇微勾,玄渊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你不会以为七年过去,亓官凛还是当年道观上的小道童?玄机子,你能一眼看出我和亓官凛不是同一个人,难道你会想不到这一点?”
“还是说你了解的只是七年前你的师弟,而非今时今日的亓官凛?那么在你心里,你认同的亓官凛到底是什么模样呢?如果在这七年里,他换了模样,变换了性情,甚至连行事风格也变得狠辣无情起来,你是不是便不再认他是你的师弟了?”
玄渊依旧在微微笑着,只是这份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唇角勾出的弧度也带着几分凉薄的嘲讽,他的诘问看似平淡,却直指本心,仿佛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入了玄机子心中。
如果玄机子的回答不当,那么今日他为了亓官凛被玄渊附身所说的一切话都将成为笑话,因为如果玄机子根本就没有认识到真正的亓官凛,也根本无法接受真正的亓官凛,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玄渊呢?
在玄渊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玄机子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他才闭了闭眼叹道:“我当然知道师弟早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师弟,这些年玄冥教的所作所为我是时刻关注着的。”
“对于师弟这七年来所做的事情,我不说全部清楚,但十之**却还是知道的。”这一刻,这个一直冷肃着脸、方正肃然得仿佛能冰块脸到天荒地老的冷峻男子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寂寥和动容。
他清楚的知道,师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喜欢板着脸、不爱笑,有些清冷但却很善良的孩子了。
他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能够坐稳玄冥教教主这个位置,对于他这七年的过去,玄机子遗憾于他没有办法陪着亓官凛经历,遗憾于亓官凛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
“我知道他已经跟我记忆里的小师弟相距甚远,但是我从来不会错认,就算他这几年经历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就算他不再恪守道观的戒律,就算他曾经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我始终认为小师弟还是小师弟。无论如何,我不会错认,他更不会放弃他。”
在沉默了许久后,玄机子用上述这段话回答了玄渊刚才的诘问,他的语气依旧淡然如水,但眼神却非常坚定,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且不会轻易更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