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辇架在一处驿馆落脚。
早在几日前就知道天子会途经此处的官员,早已在这里恭候多时。这次北巡如皇后所说确实不是玩乐,皇上是为了解民生而来,每至一处都会亲自检阅官员政绩。便是为君者如此勤勉忧民,才缔造了如今的太平盛世。
楼西胧与太子看着皇上先进了驿馆,几个穿着官服的官员,战战兢兢的跟在其后。
“我们也进去吧。”太子说。
楼西胧跟太子下了御辇。皇上与接见的官员在驿馆最大的别苑中,楼西胧与太子则住在偏院里——虽说是偏院,从院子里翻出的新土能明显看出是移植的花卉以及南北通透干净宽敞的房间摆设都极为用心。
只即便这样,这里到底也比不上太子的东宫。
太子身旁伺候的奴才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在太子进来之前就在重新洒扫房间,更换香炉里的香饼,太子觉得无趣,就带楼西胧去了院子里。
两人看了会儿花,忽然听到院子外的喧哗声。太子觉得好奇,攀上墙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外面的树下,有几个小孩在踢键子。扎着双环髻的女孩提着裙摆,与同伴笑闹做一团。
“皇弟,你快来看——”太子哪里见过这么新奇的东西,喊楼西胧与他一起看。
楼西胧也伏在了墙上。
几个女孩穿着都不似寻常人家,想来是哪个官员的千金。
键子越踢越高,坐在墙头的太子终于忍不住,伸手从半空中将毽子抓住。几个女孩儿一下仰起头来,她们看到不知何时坐在墙头的人,俱是一怔。
一个胆子大的女孩气势汹汹的问,“你是谁?”
太子是怕宫人把她们赶走,才在方才将宫人都赶出去了,现在听这女孩儿气势汹汹质问自己,觉得有新奇又有趣,“你又是谁?”
墙头少年丰神俊朗,支起一只手臂撑着上半身,另一只手抛着颜色鲜艳的毽子,阳光下说不出的动人。
只这个年纪的少女,还分不清美丑,见有人拿了自己的东西,便叉腰道,“把毽子还给我——不然我就让我爹派人把你抓进牢里。”
真正的跋扈千金。
太子觉得这个女孩说话有些像他的皇妹,她也是这么刁蛮任性,一下子太子就生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你爹是谁?”
“我爹是知府。”
“你这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公主。”
站在墙壁后的少女双手叉腰,“你好大的胆子——”
楼西胧知道这些少女是年幼无知,太子兴许也只是捉弄她一下,只如今一个是天潢贵胄,一个不过是知府的女儿,若真的叫人当成了真,只怕那知府会受此无妄之灾。
“哥哥,把毽子还给她们吧,你何必与女子计较。”楼西胧亲自劝太子。
太子倒是很听他的话,正要将毽子抛回去,没想到却惹了那说话的少女,“谁在说话,给我出来!”
“女子怎么了——”
太子听她这般,直接又将毽子攥紧了。
“她们可不领你的情。”太子回望还伏在墙上的楼西胧。他身手矫健能爬上去,楼西胧却十分勉强。太子也觉得腻了,拿着毽子跳下了墙头。外头的少女见他拿走了毽子,又吵嚷起来。
楼西胧说,“皇兄,她们再吵下去,张公公会听见的。”
“听见了又怎么样?”太子在宫里不喜欢一个跋扈的公主,只他是太子,不好如何那位公主。如今到了宫外,还不能欺负与她一样跋扈的女子吗?
太子拿了毽子就要回房间去,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喝声,“你这偷毽子的小贼,把毽子还给我!”
太子与楼西胧一起回过头,见是方才被夺了毽子的少女,从外面的墙壁攀了上来。只她看起来才**岁的年纪,比楼西胧都还要年幼不少,举止行径也不像个温柔的淑女。
太子转过身,“想要回去?”
“你要是能拿到,你就拿回去吧。”说罢,轻巧一抛,毽子正落在了地上。
这少女是被人从后面托扶着,才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现在不知道是托扶她的人力量耗尽还是如何,她双臂一下子抱紧了墙头,身子还在沉沉往后坠。过了会儿,她又稳住了,攀上墙头想将地上的毽子捡起来。楼西胧怕她摔倒,捡了毽子送到墙头递还给她。
“小丫头,毽子给你,你别摔了。”
伏在墙头有些狼狈的少女,看着楼西胧捧了毽子过来,略略怔了一下。
“快回去罢。”楼西胧将毽子塞到她手里之后,就跟着太子离开了。
……
太子倒没有因为楼西胧逆他的意而生气,只嘀咕了几句,“这宫外的女子,怎么都如昭乐一样。”昭乐便是那位骄纵跋扈的公主。昭乐公主与太子先后出生,生母生下她之后便过世了,皇上怜惜她孤苦,便比寻常的公主更宠爱她。
不过因为昭乐公主住处与楼西胧所住的翠微宫相隔甚远,她又不需来国子监念书,所以楼西胧很少在宫中见到她。但太子却是频繁的和她打交道。
“皇弟就是太温柔些了,以后娶了妻,若叫她欺负了怎么办。”
这话对楼西胧而言有些太早了。只太子年长于楼西胧,他从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