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了楼西胧的知府,回去时见与三皇子一道的翟临,带了许多个大夫自府衙门口匆匆而来。他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原地驻足许久之后,才面色沉沉的回了自己房中。只他在房里,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窗外鸡鸣几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时,师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大人。”
他披衣起身,看师爷低着头走了进来。
“贞家传来消息说,柳程昨夜叫三皇子带走了。”
知府叹一口气。
“三皇子定然全力诊治——只那柳程若好了,将此事告到京城,您怕是。哎。”师爷袖手站了一会儿,从袖口摸出一个黄纸叠的三角纸包来。
“这是?”
“这是贞家派人送来的,让您想办法投进柳程喝的药里。他死了,您才有有活路可走,到时再让皇后一求情,说不定还能再入仕途。”师爷低声劝道。
知府抬手扶在床柱上,“我虽是青州知府,却也得仰贞家鼻息,近年来这贞家愈发横行无忌,我身为父母官,为了自身仕途,却不敢与其作对。”手攥成拳,重重一捶床柱,“若是为虎作伥才能做这知府,那就罢了我的官吧!”
“大人!”
知府呼出一口浊气,将此话说出来,他总算轻松了些,“我意已决,勿须多言。”
……
一声鸡鸣,朝阳穿透云层,缓缓升起。忙碌一夜全心救治的大夫,擦着额头上的热汗,从帐子里走了出来。待看到坐在桌前的年轻公子时,他上前道,“公子,人已无碍了。”
坐在桌前的,自然就是楼凤城。他听得大夫如此说,也是松了口气。
“有劳了。”
大夫也知他来历不凡,昨夜被人从医馆里揪出,直带入知府府衙,他就知是遇到了大事,掀开帐子诊治时,看到里面之人竟是传言已经畏罪自杀的柳程,更是骇出了满头的冷汗。
翟临看他如此战战兢兢,也为昨夜不由分说将人从家里揪出来而觉得有愧,送大夫走时,还多给了几张银票,“辛苦了。”
大夫也不敢收,推拒几声走到门口之后,便扶着药箱匆匆逃走了。
翟临回到房间,见楼凤城掀开帐子,在看里面的柳程——他知道三皇子对这柳程如此上心,怕是想借着这柳程做皇后的文章。
“三皇子,他既已无事,你便歇息去吧。”翟临说到这里,又打了一个哈欠。这几日跟着三皇子为此事四处奔走,倒是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楼凤城也的确困了,只仍旧不放心,派人把守房门之后,才与翟临各自歇息去了。
这边他们睡下,楼西胧正巧起身。他虽让知府公事公办,却仍旧担心林明霁在牢里过的不好,天刚一大亮,便梳洗起来了。
隔壁厢房里的赵息玄,一夜都在听楼西胧房间里的动静,现在推窗看到丫鬟鱼贯进入房中,便从床上起身,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没多久,二人便一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楼西胧看到他也起了,微微一怔,赵息玄先道,“公子起的这么早,莫不是如我一样是担心林兄安危?”
楼西胧虽未说什么,赵息玄却知自己是说对了。
……
府衙之中,衙役手握‘水火棍’并列两旁,身着深蓝色胸前绣飞禽官服的知府自后面走出,坐在上悬‘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同是一大清早被‘请’来知府衙门的布庄胡公子,站在堂前打着哈欠。
“见着本官还不下跪?”知府见他惫懒姿态,呵斥了一声。
胡公子还是头一次见到知府,往日都是与衙役塞些银钱通融,被知府一喝,当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知府看一眼搬来放在堂前的屏风后透入的身影——正是看他审案的四皇子楼西胧。
“带昨夜收押的那位林姓书生。”
两个衙役去了,过了会儿,便将在牢里关了一夜的林明霁拖了上来。说是拖也不尽然,林明霁仪容生的清贵脱俗,虽一身布衣,衙役松松挽着他的手臂,便将他带到堂前来了。
林明霁走到堂前,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将他投入牢里的胡公子,又看了一眼高坐堂前的知府,作揖行礼道,“草民见过知府。”
知府知他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强迫他下跪。只责令胡公子因何告他的原委说出来,胡公子便将自己买花,却被画师明里暗里写诗讥讽的事说了出来,还请知府做主,要判林明霁一个诈伪罪。这样的小事,平日里都轮不到知府判的,只四皇子提点了一句,他才放到堂前去审。
“你可有话要说?”见胡公子说完,知府才问了林明霁道。
林明霁还在审度言辞,一旁的胡公子便又道,“大人,此事小人半句假话也没有说,就是他——”
屏风后,传来一声咳嗽。知府看了一眼屏风,道,“你既不满这幅画,将画还他,让他将钱退给你便罢了。”知府也的确是公允,倘若他想讨好四皇子,此刻便该将这胡公子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胡公子也不懂律法,“我不要钱,那点钱换他坐牢就行了。”
知府闻言眉头一皱。
同样站在屏风后的赵息玄,看着端坐在面前的楼西胧。因为刚梳洗起身,面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