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
那几个抱着手臂的闲人被赵息玄的声音吸引的望了过来。
“前些日子你喝醉了,睡在街上,醒来钱袋子都丢了——里面可有整整五十两呢!也不知叫谁拾去了。”
几个闲人动了动。
赵息玄知道他们听到了,又搀着手上醉鬼走出一段距离,再当着乞丐的面故技重施一阵。最后他终于将醉鬼送到家门口。他敲开了木门,将手上醉鬼交给了出来的人。
出来的人并不认识他,见他将人送回来,还迭声感谢他。赵息玄推说无事,就带着打来的酒回去了。
他出去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在院子里赏雪的林明霁都回了房中,看他回来,还问了缘由,赵息玄神情坦然,说自己打酒时,遇到酒肆里有个喝醉的酒鬼,酒肆的小二将他丢在外面,他见他可怜,又怕他冻出了风寒,便问了小二住处,将人送回去了。因他言之凿凿,又将那人住处详细说了出来,林明霁并未有任何怀疑,还说,“想不到赵兄这样古道热肠。”
赵息玄提起酒壶,一副惋惜模样,“只可惜酒冷了。”
“再热一热就是了。”林明霁道。
赵息玄呆在房中,看林明霁出去温酒,等到温好了酒,二人站在院子里,一面赏雪一面喝热腾腾的酒。赵息玄还是第一次这样不动声色的做出这样的谋划,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只面上仍旧装出一副从容模样,与林明霁举杯痛饮。
二人都喝的有些熏醉之时,赵息玄忽然一副诗兴大发的模样,高声做起诗来,别院里哄着婴孩早睡的尤氏被吵醒,推门看了一眼。等看到两人脚下都有些不稳的时候,才出门来劝阻二人早些休息。
赵息玄酒量比林明霁好得多,半梦半醒间被尤氏搀回了房间。等林明霁也被尤氏搀回来时,在一片昏暗之中,赵息玄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扶着林明霁躺回床上的尤氏。
“赵公子?”
赵息玄睁开的眼又闭上了,仿佛刚才那定定的目光,是一场幻觉。
……
赵息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他历来勤勉,今日却格外惫懒,醒来之后一直歪在床帐里。林明霁出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过后回到房间,看他还没有起身的迹象。
“赵兄今日不看书了么?”
赵息玄捶了两下额头,想自己科举在即,便强撑起精神,让林明霁拿他昨天看了一半的书递过来。林明霁照做了。
两人在房间里如往常一般看了会儿书,门外却忽然传来尤氏哭声,林明霁推门去看,见尤氏方从外面回来似的,背靠着门板泪流不止。
林明霁匆匆出了房门,赵息玄也披上衣服出去。二人搀扶起靠在门板上哭泣的尤氏,询问之后才得知,昨夜街上冻死了个人,正是那位西席。尤氏今早出去买米时看见的,官府已经将尸体带走了。
“冻死了?”林明霁还有些不可置信。
“官差说,他昨夜去了青楼喝酒,只身上银钱没带够,叫人赶了出来。回来时醉倒在路上,身上的衣裳不知叫谁给扒开了,就活活冻死在了街头。”尤氏虽已经看穿西席本性,但忽闻他死讯,还是悲大于喜。
赵息玄的嘴唇,微妙的上扬了一瞬。
——杀人何需用刀剑?只两片嘴唇一碰,便可这么轻易要人性命。
连他自己也不敢想象,会这样轻易,会这样与他的计划一步不差。
“他这般,也算是咎由自取,你何必伤心。”林明霁扶着尤氏手臂,一面温声安慰,一面将她扶进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的赵息玄,看二人进了房间,唇角方才压抑的弧度一下汹涌而起。
原来操控人心是这样容易的事。
大雪纷纷,门外行人三三两两,还在议论着那个冻死在街上的人。赵息玄抬起手,掩上别院的大门。他双手修长无茧,看着便知道是文弱书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