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自己去回忆昨天离开东宫后发生的事,可仍旧是一片空白,加上母妃派了宫人过来叫他用膳,楼西胧就愈发没能细想了。
……
锦鲤摇曳,碧波轻荡。
高贵妃站在荷花池中的回廊上,看着那箭一样从荷叶里钻出的花苞跟几只立在上面的蜻蜓。她实在有些百无聊赖,宫中的女人,都是在这日复一日的繁华中消磨着青春。
手捧着一条披帛的宫女一路匆匆跑来,气息都没有喘匀,却仍旧被品阶更高于自己的宫女教训了一通。
“怎么这个时候才送来?”
送来披帛的宫女正要解释,对方却已经匆匆的走到了高贵妃身旁,将披帛递给了她。高贵妃出来时,不小心弄脏了一条披帛,她这样的人容不下污秽,便叫宫女去又拿了一条。现在见新的送来,换上搭在臂弯之后,就继续款步上前游览满园寂寞春光去了。
站在柳树下的送来披帛的宫女垂首正要离开,不想走出去几步,又见到一个眼熟的人。那人在这女眷众多的后宫之中格外显眼,躲在一棵树后,向她招手。
宫女往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之后才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又来了?”
这又来到后宫之中的,可不就是不怕死的赵息玄吗。
林明霁能安于闲散的职务,他可不能。若不能通过仕途往上爬,他自己再开辟一条就是!
“又是迷路了?”
“非也非也。”赵息玄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帕子,帕子里有一盒小小的胭脂,“上回得姐姐相助,这次特地送来谢礼的。”
看到赵息玄递来的胭脂,本只是嗔怪他的宫女,一下咬紧了唇瓣。
赵息玄嘻嘻笑道,“姐姐快收下吧。”
宫女伸手将胭脂盒拿起。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却是她这个在宫里品阶低的宫女享用不到的东西了。
看着宫女爱不释手的摆弄精致的胭脂盒,赵息玄趁热打铁的问道,“姐姐是高贵妃宫里的?”他这几日心思又活络了,哪怕是在以读书为重的翰林院里,也将宫里各个权力的分布摸了个清楚。
宫女也没什么防备,加上刚刚又得了他的谢礼,“对呀,刚才我还给高贵妃送了一条新的披帛过去呢。”
“高贵妃这么受宠,姐姐在宫里也好过吧?”
“娘娘受宠是受宠,只对我们下人……”不敢说主子坏话的宫女忍了有忍,才终于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而后她也反应了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不只是问问。比起权力稳固的皇后,高贵妃似乎更容易对他青眼相待。
“关心姐姐么。”赵息玄又有了些油滑的腔调。
宫女脸颊红了红,轻哼一声十分娇嗔,“谁要你关心呀。”
赵息玄最懂揣摩人的心思,他看得出面前宫女的单纯,也看得出她对自己心生了好感,他可不是林明霁那种君子,能有助于他的,他自然要好好利用,“我有一件事想问姐姐。”
“你说。”
“高贵妃近来是不是遇到了一件难事?”赵息玄会将目光落在高贵妃你身上,也与这几日他‘不小心’听到的翰林院士同人私会时交谈的内容有关。
“难事?”宫女细细思忖一会,“似乎是有一件——不过这是娘娘的事,我也不清楚。”
“姐姐不想得到娘娘恩宠吗?”赵息玄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宫女此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这个她一开始以为是呆书生的青年。对方唇若涂朱,眸如点漆,哪有半点的呆傻?
赵息玄招了招手,示意宫女附耳过来,他悄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姐姐若相信我,就按我说的做——姐姐放心,我对姐姐可是有十分的真心呀。”至于是百分之十还是千分之十,也只有赵息玄自己清楚。
……
书柜里,陈列着百十本修订好的书。本来专心读书的楼曳影,望见了一本被强塞在里面,扉页都有些褶皱的书之后,怔了一下才将其抽了出来。
几日前匆匆一瞥,已经是活色生香。
因为他在温书,东宫里的宫女不敢打扰,都退到宫殿外去了。楼曳影一个人端坐在书桌后,将这一本‘杂’书夹在他正在看的书里面——这样他仍觉得羞窘。将书立起来,等到完全遮挡后才真的翻开。
书上只简单几幅图画,画的极为传神。楼曳影翻了几页呼吸就沉浊了下来,掌心里更是出了一层绵密的热汗。
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未尝鱼水之欢,也无男女情爱,偏偏书中内容如一把钥匙似的,撬开了他心门中隐秘的一角。若说那出来自市井的皮影戏给予了他启蒙,那这形神俱佳的画集,更是让他直白的感受到了这一切。
只有一样他觉得不美。
扶住书页的手缓缓下移,遮挡住了那个抱着男子脖颈的女人的眼睛,一颗心一下子更滚烫了许多,连着手上的热汗都沾在了书页上。
他想到了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
等到将一本书匆匆翻完,饮了一壶凉茶,内心躁郁仍旧不得平复。楼曳影一面在心里骂自己的无耻龌龊,一面又为自己开脱……古往今来那些读书人都常意淫些狐妖鬼魅的,他存了这样的绮念又如何?只要他没有做,他